卢太守连连摇头道:“简直胡闹,有辱斯文,谁是高长卿?”
高清远暗喜,立即答道:“回卢大人,高长卿刚刚下楼如厕去了,尚未回转。”
宇文智及那货闻言嘎嘎地笑道:“估计真是闷酒喝多了,憋得慌,所以上茅厕解决一下,由此可见此诗还是挺写实的,本公子觉得挺好,妙极!妙极!”
四周又是一阵哄笑声,这次就连公孙盈袖都禁不住掩嘴低笑,宇文智及这货见状得意之极,咱虽然不会写诗,但能逗佳人一笑也是种本事不是?
高开山尴尬得想找条地缝钻下去,这个臭小子就会整事,这下连累老子也跟着出丑了,回家后少不了一顿打。
然而偏偏就在此时,高不凡如厕回来了,前脚刚踏上楼板便觉得气氛不对劲,因为所有人的目光几乎一下子全部聚焦到他身上。
高不凡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情况?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裤子,并没有尿湿,又瞄了瞄鞋底,并没有踩到屎,干嘛都那种眼神看着我?
长孙无垢看到高不凡的表情和动作便禁不住想笑,不过她家教严,拼命忍住没有笑出声,那张俏脸憋得通红,至于旁边的公孙盈袖早就掩住嘴儿笑得香肩乱抖。
卢太守也差点憋不住,勉力板起老脸来轻咳一声问道:“你就是高长卿?”
高不凡拱手作了个揖道:“晚辈正是高长卿。”
“你且过来!”卢太守冷哼一声道。
高不凡上辈子可是接受过国家最高领导人检阅的,卢太守放到后世充其量就是个市长,那气场自然吓不到他,于是从容自若地走了过去,不卑不亢地道:“不知卢大人有何赐教?”
卢太守眼底闪过一丝讶然,这小子可以哈,至少胆儿挺肥的,在本官面前竟然如此淡定,若换了个人只怕已经语无论次了,冷哼一声吟道:“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一双。举头喝闷酒,低头憋得慌。此诗可是你的杰作?”
高不凡暗皱了皱剑眉,往远处的长孙无忌等人望去,当见到高清远那小子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登时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摇头道:“回大人,此诗的确是晚辈所作,不过估计是旁人听错了。”
卢太守愕了一下,皱眉道:“什么意思?你的族弟高清远还能冤枉你不成?”
高不凡微笑道:“倒不是冤枉,只是晚辈那族弟患有耳疾,估计是听错了。”说完不疾不徐地吟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噗……
高清远差点喷出一口老血,长孙晟一口老酒喷了出来,周县令手一抖,直接把墨砚给打翻了。
长孙无垢的小嘴更是张成了“O”形,而高世雄兄弟二人的嘴同样张成了“O”形,不过区别就在于能塞得进自己的拳头。
这一刻,几所乎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只有公孙盈袖饶有兴趣地审视着眼前这位眉目英挺的少年,真有意思,只是随口改了改,一首难登大雅的打油诗竟然瞬间化腐朽为神奇,变成一首朗朗上口的传世佳作。
卢太守呆了足足数秒才回过神来,他知道高不凡在狡辩,可是人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作出一首诗来搪塞,可见此子颇有急智,更难得的是这首诗虽然听起来很直白显浅,可是越品就越有味道,颇有点返朴归真的味儿,读起来朗朗上口,画面感强烈,跃然纸上,这分明就是一首传世佳作啊!
可不是,李白这首《静夜思》传诵了一千几百年了,直到后世的中国也是妇嬬皆知,这不是传世之作又是什么?
卢太守越想越激动,早就把打油诗的事抛诸脑后了,指着周县令急道:“快,快快记下来,长卿小友,你这首诗用何诗题?”
高不凡有点受宠若惊,答道:“静夜思!”
卢太守击掌道:“好,此诗题取得好,就叫静夜思,周大人快记录下来,此诗乃今晚暂时最佳。”
周县令连忙捡起打翻的墨砚,重新磨墨铺开宣纸,郑重地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