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廉这时才发觉高不凡竟然如此年轻,也就十四五岁许,不由吃惊了一把,抱拳道:“谢过小兄弟出手相助,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艺业,不知师承何处?”
高不凡抱拳还礼:“过奖了,山野小子,何来的师承,不过是自小游水,水性精熟些罢了,要是在陆上,晚辈断然不是这些悍匪的对手。”
倒不是高不凡谦虚,如果不是在水里,他还真的未必是这些悍匪的对手,至少那匪首张金称他是绝对打不过的。
这时,长孙无忌已跃过船来,把妹妹长孙无垢扶了回去,生恐被高不凡这个“变态”占了便宜似的。
这时高不凡还赤果着上身,下身只穿一条紧身皮短裤,鼓鼓囊囊的,确实有点像变态,幸好隋唐的风气都相对开放,要是程朱理学大行其道的明清时期,估计小萝利长孙无垢只能非他不嫁了。
长孙晟眼中露出一丝赞许:“小兄弟过谦了,光是水下憋气两盏茶的工夫就非常人能办得到,敢问小兄弟高姓大名,长孙晟日后必有厚报。”
“免贵姓高,小名不凡,彼此萍水相逢,厚报就不必了,就此别过!”
高不凡说完挑起竹竿,轻轻一点,渔船便箭一般滑了出去,只留给长孙晟等人一个潇洒不羁的背影。
长孙晟愕住了,显然没想到高不凡竟然如此干脆,说走就走,难道长孙家的招牌不够亮?长孙晟的名字不够响?抑或右骁卫大将军的官职不够香?
这时,高不凡却突然回首,将一物向小胖子长孙无忌用力扔去,后者下意识地伸手接住,结果入手才发现是一活物,不由吓了一跳,连忙丢到甲板上。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硕大无朋的绿皮王八,正张牙舞瓜地乱蹿呢,十分生猛。
长孙无忌面色通红,正要质问高不凡为何用王八扔他,后者戏谑的笑声却先传了过来:“小胖墩,这只王八给令妹煲汤补补身子,你就不要偷喝了!”
长孙无忌哭笑不得,一口气憋在喉咙里,面红如火烧,长孙无垢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观音婢,你还笑,为兄白疼你了!”长孙无忌气道。
长孙无垢连忙拉起哥哥的手撒娇道:“哥哥莫生气,哥哥一点也不胖,回头你不用偷喝,光明正大地喝。”
长孙无忌差点没翻白眼,长孙晟和高士廉不禁莞尔,再抬头看时,高不凡主仆三人已经消失在河道转弯处了,只剩余波荡漾。
长孙晟不由感叹道:“都说渤海郡人杰地灵,果然不假,此子谈吐不俗,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本事,最难得的还是那份沉稳洒脱,也不知是谁家子弟,日后定非池中之物。”
长孙晟一边说,一边看着高士廉,正所谓“天下之高”出渤海,渤海高氏自魏晋以来就是渤海郡的望族,而高士廉本身就出自北齐宗室一脉,所以渤海郡如果有后起之秀,极大可能出自高氏一族!
高士廉皱眉苦思了片刻,最终还是摇头道:“没听过本族中有叫高不凡的后生俊才。”
长孙晟闻言遗憾地道:“那可惜了!”
长孙无忌撇嘴道:“这有何难,如果那黑小子真是本郡人,爹爹到时让渤海郡守一查户籍便知。”
“无忌不得无礼,别忘了你妹妹是谁救的,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为父平时怎么教你的。”长孙晟厉声斥责道。
长孙无忌脸色一白,连忙低头认错。
高士廉连忙打圆场道:“无忌向来墩厚温和,只不过年纪与那小兄弟相仿,又受对方言语相戏,心里有点不服气也属正常,大哥不必呵责。”
旁边的长孙无垢脆声道:“哥哥一开始就把高公子当成了强盗,还射了他一箭,估计高公子这才戏弄哥哥的吧。”
长孙晟和高士廉不由恍然,长孙无忌脸更红了,讪讪道:“孩儿鲁莽了!”
长孙晟点点头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此子挨了你一箭不仅不记恨,还出手助我们,可见其心胸豁达,戏弄你只不过是少年心性罢了,日后若遇上此子,无忌定要好好相处,于你必有裨益。”
长孙无忌深深一揖道:“孩儿谨记父亲教悔。”
长孙晟满意地点了点,长孙无忌和长孙无垢虽是他的续弦高氏所生,但是兄妹两人都聪敏好学,性格墩厚温良,所以他很喜欢这对儿女,也很疼爱他们。
长孙晟这次从东都乘船到渤海郡,目的就是要带兄妹二人回乡祭祖,顺便拜访高氏族亲,给长孙无忌的未来打下人脉基础,可谓是用心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