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过几天就是聚会,那里的别墅好久没有去过了,需要打扫和布置一下。”
“嗯……”刘长青沉思了会后说道:“那两张纸条带来了没。”
“带了。”
福老头从公文包拿出两张纸条递给刘长青。
“上面那张是张堂的。”
两张纸条都是从A4纸上裁下来的。
第一张纸条用着楷体上面印着:“关于一年前的事我有话和你说,烟花结束后立刻到木房这边来——鲁刚。”
第二张纸条上面同样是楷体字,印着:“我们社团有人有问题,烟花结束后立马到木房来,我有事和你说,不要让任何人知道——鲁刚。”
看完纸条的刘长青沉思了会,之后紧锁的眉头松开了些,嘴角开始上扬。
“知道什么了?”福老头很清楚,他一旦这样必定是有所发现。
“有没有问姜楠为什么没有去看烟花?”刘长青没有回答,反问道
“他说纸条上写着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如果去看烟花之后去木房,很可能被看到,所以他在烟花快结束的时候从二楼窗户顺着管道下来,瞒着大家去的。”
“那除了张堂,其他四个人有没有杀人动机?”
“如果要说动机的话,也应该是为了一年前自杀的陶欣。”
“陶欣和他们也有关系?”
“有关系,陶龙和陶欣一年之前都是他们推理社的社员。”
“这么说来,纸条上也写了一年前的事情。”
“是同一件事,张堂曾想了解这件事情,在社团群里问过,但是没有得到回应。”
“原来是这样吗……”刘长青又点了根烟,似乎在自言自语。没过一会他又问道:“他们四个和陶欣关系很好吗?。”
“楚雨欣是陶欣在大学时的舍友,在大学期间就形影不离,关系可以说非常好。高阳自称是陶欣的表哥,后来调查只不过是认的,但平时在社团里对陶欣很好,大家都有目共睹。邵丽丽是陶龙的女朋友,不过在陶龙退社没过多久就分手了,据她说是因为受不了陶龙自暴自弃的样子。两人在恋爱期间,邵丽丽一直对楚雨欣很好。最后一个社长姜楠,他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动机,但是有谣言传姜楠其实一直暗恋陶欣,这个众说纷纭,他本人否定了,没法探究虚实。不过,”福老头顿了顿,“案发时,张堂和姜楠在桥上,高阳,邵丽丽和楚雨欣都在别墅里,互相可以作证,都是没有可能作案的。”
“不要急着下定论。”刘长青掐灭了烟,“有件事我想确认一下。”
“什么事?”
“案发现场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这个之前不是说过了,死者的财物并没有丢失。”
“不是死者的。”刘长青盯着福老头说道:“是木房里面的。”
“这个……”福老头挠了挠头,“这个我们没有问到,你等下。”说完他拿起手机打起了电话。简短的对话之后,福老头对刘长青说道:“我刚已经跟下属打过招呼了,叫他们去问,应该马上有结果。木房里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都进入了凶手设计的误区”刘长青说道,“这是一场赌博,很显然他赌赢了。”
“什么意思?”
正当福老头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他接通了电话。话筒传来声音:“我们刚问过了,楚雨欣说她记得洗手台的下面一直是有放着一个水桶的,案发后就不见了。”
福老头将消息转告给刘长青。
“那几个人还在警局吗?”
“对,还在,还有点程序要走,走完就可以让他们回去了。”
福老头说完,刘长青突然站起来。
“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个东西应该还在他身上,快走,不能放真凶跑了!
几天后,福老头和刘长青又谈论起这个案件。
“你是怎么发现端倪的?”福老头端着茶杯,绕有兴趣的看着刘长青。
“纸条,”刘长青吸了口烟,说道:“你没有发现那两张纸条有很奇怪的地方?”
“你是说他们都被要求在烟花结束后去吗?”
“是打印,明明两张纸条上的字不多,还要打印这么麻烦。当时死者是山上,没有打印机,两张纸条是事先准备的。”
“这么说两张纸条就是凶手准备的了,为了掩盖字迹所以选用打印这种方式。”
“没错,那么凶手为什么要写这样的纸条呢,自己准备杀人还叫人过来不是自找麻烦吗?”
“这么一想确实能发现不少问题。”
“嗯,仔细两张纸条后,我又注意到了两张纸条共同的特点。”
“共同特点……”福老头仔仔细回想了下后说道:“这么一说,他们都是被要求烟花结束后立马就去木房。”
“没错,为什么要烟花结束后马上就去呢?换句话说是不是去晚了有些事情就赶不上了。”
“枪响。”
“是的,这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怀疑姜楠了,张堂遇见他和枪响的时机都太过于巧合。如果不是那张纸条张堂就不会在那个时间在那个位置。既然已经推测纸条是凶手写的,那么怀疑姜楠就是正常的了。”
“亏你能跳出那个误区。”
“一开始我也掉进了凶手设计的那个误区,认为枪响的时候就是案发的时候,所以排除了姜楠是凶手的可能,并假设着种种凶手怎么逃跑的可能性。但是我注意到了一点,”刘长青顿了顿,“案发时门是锁着的,凶手在杀了人之后为什么要锁门。”
“我们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想到凶手可能察觉到张堂和姜楠正在赶来,于是关上门锁着,等着张堂和姜楠赶到右边窗户的时候,他再从正门逃跑。”
“凶手在杀完人之后并没有先开门,窗户又在两侧,所以察觉到他们赶来的可能性非常小。即便是察觉到了,直接从右侧窗户逃走躲在房子后面再乘机溜走,这样会比留在屋内要安全的多。通常凶手杀完人之后都会想着第一时间离开现场。”
“这么说来,锁门这个确实可疑,凶手没有必要锁门。”
“所以我开始假设根本不存在有这么一个要逃跑的凶手的情况。在看到纸条后更加确定了我这一假设。”
“那你又是怎么想到手枪自动开枪的手法的呢?”
“现场的疑点你也知道,左侧窗户伸出去的自来水管,还有右侧窗沿上的蜡油。”
“说实话我现在还是一头雾水。”福老头挠了挠头。
“有没有注意到这两点的共同之处?”
“共同之处?都是在窗子上?”
“计时。”
“哦!对,古代的人曾用水计过时。蜡烛的话可以跟香类比。”
“在没有看张堂的口供和纸条之前,我的猜想是凶手可能用了某种计时装置,在怀疑姜楠的时候,大大提高了我那种猜想的可能性,如果姜楠是凶手,那么那声枪响必定是他制造出来的幌子,这时候如果利用计时装置就有可能做到让枪自动开。”
“那第一声枪响大家都没有听到的原因就是利用烟花了吧。”
“没错,利用烟花的声音掩盖枪响,放烟花的时候姜楠并没有在。”
“于是我进一步推测,既然是自动开枪,那么必定有东西绑住扳机,并且能够在一段时间之后就能够拉动扳机,这时候我想到了左边窗户的伸出去的水管,案发时,水还是开着的,如果利用水逐渐增加的重力,就会在一某个瞬间超过手枪的扳机引力。也就是说需要一根绳子一段绑住手枪的扳机,另一端绑住某个可以装水的东西,事实是这个东西就是水桶,将水桶吊在左侧的窗子外面。但是这种情况,手枪必须固定,但是如果固定死了,枪又会留在案发现场。所以固定的东西还能够在一段时间时候就解掉固定。”
“用蜡烛!”福老头突然激动的插了一句。
“对,这时候我又想到了右边窗户的蜡烛,如果利用蜡烛烧断另一端固定的绳子就可以了。我进行了假设,凶手姜楠在放烟花期间利用烟花的声音做掩盖枪杀了鲁刚,紧接着用细绳的一端绑住手枪的扳机放在桌子上,另一端绑住水桶吊在左侧窗户外面,用自来水管套住水龙头伸出窗外。接着用另一根细绳的一端绑住枪管,另一端拉出右侧窗外绑在石头上,之后在窗沿上放一根长度经过计算的蜡烛,准备好后再回到屋内,将摆在桌上的手枪立起来,避免开枪的时候会打到窗户下的木板。立起来之后用水壶和装着水的水杯将其夹住,同时也可以避免拉动扳机时手枪发生侧偏,一切准备好后就开始等待时机,我想应该是等烟花结束后,烟花结束后,他开启水龙头,水流速度也是经过计算。将门锁好后从窗子爬出,躲在草丛里等待张堂过来给他做证明。看到张堂的人影之后,姜楠从草丛出来假装往木房方向走,这时候就被张堂发现。也是在这之后不久,水桶的重力超过了手枪的扳机引力,顺利的使手枪自动开枪。张堂和姜楠听到枪声在赶往木房的途中,右边窗户的蜡烛烧断了绳子,水桶便拉着手枪一起掉下了悬崖,期间手枪带倒了水杯,同时还撞上左侧窗户的木板。张堂听到的玻璃破碎的声音和撞击木板的声音应该是这个时候发出的。之后姜楠只需要到右侧窗户收回蜡烛和剩下的一端绳子就可以了。”
“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都解释的通了。”
“确实如此,但是要完成这个手法,不确定的因素实在太多,这无疑是凶手的放手一搏。”
“姜楠多次去山上,应该就是去试验这个手法吧。”
“没错,水流的速度和蜡烛的长度都要经过精确的计算,一次是不可能成功的。”
“那两个都可以控制,但是张堂他控制不了了。”
“嗯,张堂要是晚去了,或者没有去都会使他的计划泡汤。所以他在纸条上写上那样的话,利用的就是张堂的好奇心。我估计他也将自动开枪的时间放宽,降低张堂来晚的风险。”
“还有,如果鲁刚没有事先就回木房,这个计划也成功不了。”
“这个也在姜楠的计划之内,我估计他在和鲁刚去拿烟花的时候以某种理由叫他吃完饭就去先去木房,我推测是以一年前自杀的陶欣为理由。”
“不过话说,姜楠还真是喜欢着陶欣。”
“不管是以什么理由杀人,这种方式都是错误的。”刘长青说完掐灭了烟,“但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每个人心中的那杆秤始终是不一样的吧……”
福老头没有说话,扭头看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