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音哪里知道自己脸色不好看,她修行多年,早已不骄不燥又岂会因施主一句挑衅的话而变了脸色?她觉得颜清在说谎,故意想激怒她。
“贫尼很好,谢施主关心。”玄音下巴微抬,不自觉露出几分傲气。
颜清瞧见玄音这副模样,脸上有多娴静心里就有多愉悦。慧觉师太能把监督自己修行那么重要的事交给玄音,证明玄音是她得意弟子,从众生中脱颖而出,现在还被委以重任,怎能不骄傲。
佛法高深跳出五行的人不是玄音,她的表现不过是人之常情,剃了度的俗人一个而已,还是比较容易反制的。
颜清往屋里看去,摆设非常简陋,一张小床,被铺整齐地叠放在床尾,床畔有一张小椅子,上头放着一个旧蚊帐,此外床底有一个木盆,隐约可见里面有一条发黄的面巾。另外有一张小桌子放在右边,上头空无一物,除了灰尘。
颜清把托盘搁到进门左边的高几上,那高几发出嗒嗒的响起,她探身一看,发现高几其中一条腿好像给老鼠咬烂了。
真不错,夜半还得防着老鼠咬她。
颜清甚至闻到床铺透出来的霉味,挺好的,她曾经提取过霉团做成药,给贼人掺进饭里头,听说腹泻了一日而已,以直报怨是最好的方法。
“我以后住这里,屋子要我自己收拾?”
她这话颇有点明知故问的意味。
玄音平静的眼神透出几分愉悦之色,“颜施主说得对。”她优雅地转身,走了几步回头站正道:“菜圃那头有个水井,要用水可以去井里打。”
颜清点点头,望着玄音离开,直到她轻快的背影消失远处。
玄宁一直在隔开前后山的围墙那边等着玄音,见她来了,眉眼带笑,知道事情妥了。
“师姐真高明,竟然能让那样刁蛮任性的官家小姐妥妥贴贴。”
玄音嘴角微翘说:“哪里话,全是颜施主敬畏我佛之故。”
玄宁挤挤眼睛,跟着玄音后头回去复命。
简心寮虽然破旧,收拾一下总归可以住人。可是她这双手是用来做粗活的吗?
爹娘生她,师父养育她,到如今清儿身上,这双手从来都是不沾阳春水的,没理由因她现在弱势这破了例。
颜清走到外面,望向对面那几家新建的寮房,首先看到静心斋三个大字。
从菜园到静心斋的小道上,能看出人来来往往走路的痕迹,证明静心斋那边现在有人住。
或许可以给酬劳请她们帮忙。
颜清想到这里,马上行动,缓步走到静心斋前,轻声问道:“请问有人在吗?”
等了一会儿,没人应声。
这边周围种着桂树,即使没有凉风吹送,亦能闻到清幽的桂花香味。
她跨进院子,看到左边厢房门口摆放着一张小几,上头搁着一个扁木盆,里面放着一条折成长方形的白色面巾。
厢房门敞开,看不见人影。
周围显得十分安静,连鸟兽虫鸣的声音也止息了,透出几分诡异。
倦意忽然来袭,颜清强作精神,即使想歇息也没干净的地方,只能想办法。她朝敞开门的厢房走了过去,还站在门口问:“有人在吗?”
厢房内摆设也是很简单,左边的高几上点着一盏油灯,把没有开窗的屋子照得清楚。
过往的经历告诉颜清屋里有人,然而人在何处?环顾屋里,能藏人的只有床底了。
“我是新来修行的,姓颜名清,可以和你做伴吗?”她主动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