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直听到于谦对纪凌这一番毫不掩饰的赞许,不由得笑着问道,“那于大人是准备把兵事交到他的手里?”
“诶,那可不成!”于谦摆了摆手,否定得很坚决,“他还太年轻,担不起这个重任,只不过现在京城里面缺人手,我才先让他锻炼锻炼!”
“那都督府和京营……于大人准备让谁来主事儿?”
“都督府就先不要管了,这不是一两个人就能重建起来的,总不能为了凑制,把张斌、张瑾那种废物都提上去吧?”于谦说着,便看了王直一眼,“至于兵事嘛……我觉得就让咱们文臣先管着,挺好的!”
“兵部这些年一直让都督府压着,之前邝大人想看一下都督府的军籍都没资格,现在嘛……也该改改这些弊端了,毕竟都督府已经没有人主事了。”
王直见于谦如此,无不担忧地在一旁说道,“这样算不算是违了祖制?就怕会有许多人反对。”
“并非违了祖制,而是势该如此。开国初期重武那是迫不得已,可到了太平时节,皇上也不愿意让那些武人掌权,就说现在军中,都是武官说了算,甚至连那些宦官都能去监军插两句嘴,咱们文臣却什么都管不了,你说这合理吗?”
“先帝设巡抚为常制,可也仅限于督理税粮,抚治流民……现在这正是一个机会,王大人,您明白吗?”
“于大人,我已经老了,许多事情都中不上用了……”王直说着,便叹了一口气,“一切都仰仗于大人安排了!”
王直的话意思很明白,于谦主张的这些事情,他并不想掺和,同时他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绝对支持,而且不会暗中拖你的后腿。
王直今年已经七十岁了,于谦倒也理解他的选择,因此于谦便拱拱手道,“既是如此,那我正好有件事要与王大人商议。”
“何事?”王直此时已经定下了力推于谦为文臣之首的心思,态度便也愈发地客气起来,“于大人请讲吧!”
“如此我便直说了!”于谦放下筷子,长舒了一口气,“皇上暂时回不来了,可朝中有许多大事需要有人来做决议,就比如今日朝堂之上……”
“于大人想要另立新帝?”王直身子一挺,声音立刻就拔高了。
“没错,正是此意!”于谦很坦然地回答道,“皇上如今身处敌营,终究是个麻烦事儿,万一哪天瓦剌以皇上的命令往京城传信儿,你遵是不遵?”
于谦这样一说,王直也不禁犯起嘀咕来,好多事儿他想得没有于谦透彻,但于谦点出来,他心里也能有个度,不过思虑再三,王直还是忍不住说道,“可是太子(注:指朱祁镇之子朱见濬)还小……”
“所以不立太子。”于谦摇了摇头,“我准备尊郕王殿下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