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大树底下的那圆石桌边上,成三角而坐。
这满树的乌鸦虽然每日排泄量不小,但只要其秽物落地,立马就会被泥土吸收,以做这棵枯树的营养。尽管死了,这枯树仍是带着一丝灵性。
因此,这树下不仅不脏,反而极为干净,甚至还带着一股子淡淡的檀香味儿——这株枯树的味道。
老白将一包裹咬着丢到桌,道:“老张你来冲泡,我兽形不便做这等事儿。”
张启自是效劳。
打开包裹,就见里面有一套茶具,一个水囊,还有一个黄皮纸小包。
将茶具摆好,张启打开那黄皮纸小包,就见其内乃是带着腥臭味儿的黄色粉末。
老黑哇哇叫,“这么臭?能吃吗?”
“拿水冲泡就不臭了,冥地的玩意儿,香的都是杀人的。”老白淡淡道。
将这黄色粉末倒进茶壶,然后将水囊中的水倒入其中,果然隐隐泛起了香味。
“香了,香了,真是香了!快快快,给我倒一杯!”
张启便先给老黑老白倒上,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看了一眼。
水杯里的水果然清澈凛冽,不见半点昏黄。
轻轻尝了一口,这香茶入口之后先是微涩,随后便从喉咙里涌现出淡淡的甘甜。
而张启只觉得耳明目聪,脑子都清晰了不少,身体疲惫一扫而空。
这茶可真不错。
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之后,张启又略显纳闷地看向老白。
这老白究竟是何许人也,在这破地方做城隍,显然也是被排挤。可既然如此,又怎能弄到这样的好茶呢?
忽然,他觉得另一件事更有趣,这老白一头狼,怎么喝茶呢?
就见老白一张嘴,那清冽的水流便直接倒流涌入了老白的喉咙里。
这门术法倒是不错,张启看得眼睛一亮,想着什么时候从老白手里坑出来。
老黑则没有老白的本事,颇为费力。
这茶杯想必也是阴间的款式,杯口窄,杯身宽。
乌鸦的鸟嘴又短,老黑压根就不能将嘴巴伸进去。又伸出两只翅膀想将这茶杯举起来如老白一般往喉咙里倒,但两只翅膀始终不得力。
想了想,老黑直接仰躺在石桌上,拿那独脚抓住杯子,缓缓举起来。
张大了鸟嘴,想轻轻将茶水倒进喉咙里,可一个不慎,脚下一滑,整个被子直接砸在了它脸上。
老黑勃然大怒,一把跳起来抓起杯子往地上砸稀碎,“是不是欺负人?是不是欺负人?早晓得老白你不是什么好鸟,变着法捉弄老子!老子不喝这劳什子了!”
老白只觉好笑,“谁让你平时不好好练术法的?”
张启也跟着笑道:“莫走,我帮你倒啊!”
“滚!一人一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子看着你们就烦!”
末了老黑仍觉不解气,一声吆喝之后满树的乌鸦齐整整往地上吐口水。
张启和老白赶紧躲,虽保住了自己一身,但那香茶估计是毁了。
真是晦气。
无奈摇摇头,老白刚准备说什么,忽然耳朵一竖,“有人来了。”
瞬间黑树就安静了下来,冲着食香小鬼做了一个眼色,食香小鬼也跟着躲到了树上。
张启拄着手杖远远一望,认出了是李倓的商队。
又有香火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