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很像您的小女儿呀?”柳如烟转过头看他。
这位年迈的老父亲,头发已经雪白,脸上长满了皱纹,每一条纹路都是对儿女的疼爱。
五个月前她刚来瑞典,在小镇街道上摔了一跤。
周围的人很冷漠,是他扶起了她。
当时老人看她的眼神很复杂,眼泪都汇集到了眼眶里。
“您最开始去小镇,是为了在女儿去世的地方守着。后来再去小镇,是为了去看我。”
柳如烟注视着他,“对吗?”
她每次从镇上回来,都会看见老先生的身影。
老人点了点头,他说:“你和雪丽一样,都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都很善良。”
“Gloria,留在威廉家好吗?”
柳如烟望向远处。
那群小孩子都很喜欢颜颜,大人们也都很爱她。
这是柳如烟一生渴望的亲情。
她从未感受过,渐渐地就成了心底里的一种奢望。
此时此刻,柳如烟想让女儿拥有足够的疼爱,在一个有爱的环境下成长。
威廉家族是个很好的选择。
但是她还是有所考虑,柳如烟:“老先生,您不调查一下我的过往吗?”
“我当然会了解你的过往。”威廉补充道:“我得知道女儿的喜好和偏爱。”
他说话很温柔。
意思就是,他只想知道她的喜好,其余的他不需要知道。
柳如烟,“谢谢您老先生。”
-
老威廉的书房书籍浩如烟海,相当于一个小型的藏书馆。
知道柳如烟喜欢看书,从来不让旁人进入的书阁,入口的门录上了柳如烟的指纹。
她可以自由出入。
“姐,韩先生来了。”
“佑安到了?”柳如烟合上书本,起身往楼梯方向去。
“颜颜还在睡午觉吗?”
“还在睡觉。”小橙走在柳如烟身后,“两位育儿师在房间里守着呢。”
“威廉庄园”里有三位营养师,负责颜颜和柳如烟的一日三餐,两位育儿师会精心照料颜颜的起居。
还有美容师和形体师,照顾柳如烟进行产后修复。
另外,老先生还请了几位有名的教授。
柳如烟一天的生活除了做产后复疗,和老先生一起逗逗颜颜,便是待在书房学习。
她就像一个海绵。
没有水的时候她不吭声,不怨天尤人。但凡触碰到水,她就会拼尽全力吸收进来。
“姐,你每天看书写字不枯燥吗?”
“许多贫穷落后的地方,很多小孩子都没办法接受教育。”
“我得到能够学习的机会,又怎么会枯燥?”柳如烟冲她笑了一下。
小橙:“……”
老先生说她也可以跟柳如烟一起学习,可是小橙不愿意。
从小学到大学,她一共读了十六年的书,未来的生活能离读书考试远一点,她就远一点。
不过她挺佩服柳如烟的。
最开始做柳如烟的助理,柳如烟字都写不好,像一二年级的小学生。
勤能补拙,柳如烟报课练了两年的字,那手字也写得娟秀可人了。
“小姐。”门口的佣人弯腰问好。
柳如烟弯腰回了声好。
客厅里,韩佑安坐在沙发上,老先生坐在中央。
两个人之间站着管家,准确来说是翻译。
“Gloria能有你这样仗义的朋友,是她的幸运,也是我们威廉家的福气。”
“韩先生,很是感谢你能多年如一日地帮助她,以后有任何需要,我都会尽全力帮忙。”
韩佑安认真看着老先生,耳朵认真听着管家的翻译。
听懂了后男人立马说:“不不不,我对如烟的好不及她对我的十分之一。”
“我还在底层摸爬滚打,遭受冷眼的时候,是她帮了我呢。”
锦上添花的事情谁都会做,但雪中送炭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做。
娱乐圈内卷严重。
艺人是资本家眼里的戏子,政客们瞧不上的对象。
同时,艺人们相互踩踏,以践踏底层艺人为乐趣,好像这样就能高人一等。
他就是多年被践踏的对象。
韩佑安永远不会忘记,柳如烟扶起他时说的:“忍一忍就过了,不要跟他们争,默默努力总会有结果的。”
“……”
“佑安,你刚拍完戏就过来了,路上辛苦了。”
柳如烟小跑进客厅,从佣人手里拿过一杯红茶,递给了韩佑安。
男人接了,“你生孩子那天我没在,颜颜百日宴我肯定要来。”
韩佑安的目光定格在柳如烟身上。
他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
是什么感觉呢?
蜕变。
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蜕变。
从外观上看起来并不明显,但细细感受起来差异巨大。
“如烟,我觉得你变漂亮了。”
“果然生了孩子的女人是二次发育,脱胎换骨的重生啊。”
如果说以前的柳如烟是小家碧玉,一张乖巧绝伦的脸,配上怯懦低敛神态的杏花。
那么现在的柳如烟,就是向阳而生的向日葵。
她有底气,自信了许多。
“韩先生很幽默。”威廉拍了拍柳如烟的手,“是个很好的朋友。”
柳如烟坐在威廉老先生身旁。
女人笑道:“嗯,佑安对我一直很好。”
老威廉是个特别温柔的人,对别人柳如烟不知道,但对她像是穷尽了温柔。
韩佑安说话大大咧咧,在别的豪门贵族家,指不定成为笑柄。
落在老威廉眼里,他是幽默风趣的。
仅仅因为韩佑安是柳如烟的朋友,爱屋及乌。
“韩先生今天晚上住在这里吧?”
老威廉说的是汉语,磕磕巴巴,断断续续。
韩佑安只听懂了两个字。“……”
柳如烟:“邀请你住在这里。”
女人扭过脑袋与老威廉说,“您还是说瑞典语吧,不然我都听不懂您说的什么。”
老威廉:“……”
“佑安,我先带你去看看房间。”
“好嘞。”韩佑安起身,走的时候礼貌地与老威廉打了声招呼。
“颜颜在哪呢?干爹还没抱过她呢。”
“在楼上睡午觉,等会儿醒了就让育儿师抱下来。”
柳如烟与他并肩走着,“你最近拍武打戏是不是受了伤?脖子这里淤青了一块。”
“威亚断了,我摔了一跤。”
“不严重吧?”
“皮外伤没什么事。”
两人走远,交谈声也渐渐消失。
老威廉坐在沙发上,老人抬头看管家:“我的中文说得很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