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瓜葛…”他看着面前冰冷绝情的女人,喃喃重复着。忽觉心脏一阵绞痛,他低眸强忍着没有流下眼泪。
“你不是说爱我的吗?为什么还要跟着他离开?”许行低声询问,强压住心底的怒气。
那一刻,他才明白。他对面前这个女人,早已不是单纯的利用之心。他爱她,爱到不允许别人惦念她。更不允许,她在自己面前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随他流浪。
可是女人那副决绝的态度,却让他害怕了。他害怕,害怕才蓦然察觉到自己的心意,眼前人就已不在。
怕她改变了心意,怕她不爱自己,一心想着逃离。
许行站在原地,思量再三还是缓缓抬起手想要拉住女人:“能不能不要…”
话还没说完,女人就刻意疏远那般躲开了他的触碰。未等男人回过神来,心痛冰冷的字眼再次宛若一把把冰冷的刀子,扎在了许行的心上:
“我爱你,是因为你说要带我离开。可是你骗了我。”安犀冷声开口,语气淡淡的,像是极力隐藏什么。
许行被她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他红着眼,不在乎女人的疏远,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拽到了自己身边。
“所以,你的爱就这么廉价。谁带你离开,你就爱谁吗?!”
许行望着女人,声嘶力竭的咆哮起来,没有一贯的温润儒雅,仿佛红着眼要吃人的野兽。
安犀强忍着怕意,紧紧攥着手对上他的目光,流着泪咬牙说出了一个字:“对。”
明明前夕,他们还一同说笑,怎么不过一日久物是人非了。
“你走不掉,明天朕便昭告天下立你为妃。你只能留在这,一辈子留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许去!”
那是安犀第一次听到他自称为朕,听上去比平常违和,比先前少了几分随和温润。可是却带着几分霸气和威仪。
人啊,总喜欢用那些权利来逼迫别人,使自己快乐。若众生平等,那该多好啊。
“许行,放了我吧。”安犀已经没有力气在和他争辩,只能低三下气的哀求起来。可说是哀求,那清冷的声音里又带着几分倔强和孤傲,似乎更像是坚定不移的商量。
男人轻笑,瞥了一眼坐在床上脸色冰冷的云千:“放了你,让你跟他离开吗?”
“传朕旨意,云千,封为边候驻守边城。无诏,永不得回帝都。”
许行说完这句话就甩袖离开了,背对着所有人,安犀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云千无奈的阖上眸子叹了声气,久久没有睁开双眸。过了好一会,他无奈的低笑一声,看着门前孤零零的女人,心中满是不舍却又无可奈何。
…
第二日,许行下令,封安犀为皇后,一月后举行封后大典。
人人都知道,先前那位雍容华贵的贵妃太后,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新帝的皇后。
而那新帝,则是先帝流落在外二十余载的私生子。
一女侍二夫,何苦还是父子,人人耻笑。更有甚者,说安犀是狐狸转世,魅惑君王,祸国殃民。
面对诸位大臣的反对,许行置之不理。只是无事他们的唠叨,挥手散朝离开。
安犀回到了凤禧宫,看着如旧的摆设,回想起和许行在一起的一幕幕,不觉间潸然泪下。
元元察觉到她的伤心,也知道她经历了太多,随她忧而忧。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想了好几秒后,还是决定开口:“娘娘,听说…皇上他…”她语气支支吾吾的,因为一时间不习惯改口,还差点称呼了云千为皇上。
下意识的捂住嘴巴,如何再次开口道:“是,云千候爷,马上就要启程了。”
安犀怔了怔,呆滞的小脸上浮现出几分动容。她提起裙摆,往宫门跑去,见人马已经出了宫门后,连忙登上城墙。
看着曾经天之骄子的一国之君,如今褪去风华,一身玄色云纹衣袍,头发拢起,傲气飒爽的坐在马上。女人一时间泪眼婆娑,情难自禁的唤了一句:
“云千!”
男人听到声音,停下马回眸望着城墙上一袭青衣的女人。
女人对他笑着,那笑容虽然假装又带着几分苦楚。可是在男人看来,却好像是最美的笑容。宛若那矜贵妖冶的玫瑰那般,美的不可方物。
女人含着泪为他唱了一曲,带着边城大漠风情的小调,为他践行。
男人笑着骑马纵横,伴随着那清冽婉转的歌声,一路向西。往西北那漫天黄沙的大漠边城而去。
虽然他未停在城前,将歌听完。可是有那么一句,他听的尤为清楚。
她唱,“今生缘浅与君别,来生胡璇为君舞。”
若有来世,她做那极乐居的舞姬,而他只是一个边城浪子,每日去见她跳舞,足矣。
…
女人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伴着歌声慢慢消失不见,才停下了歌声。她哽咽的瘫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是我,都怪我,是我害了他。是我把他从那高高在上的位子上拖下来,是我害他被迫去了边城。一切都是我的错…”
“可是,我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我连想要弥补,想要挽回的事情都做不了。”
安犀扑进元元怀里,失控的大哭着。元元也随她无声的哭着,小丫头却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故作开心的安慰着她:
“娘娘,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只是这样说着罢了。
对安犀来说,一切已经回不来了。
她贫瘠年岁里,第一个为之动情的人,骗她,利用她,还囚禁她。
而她却帮着他,伤害了那些爱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