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行往外看去,确定门外无人听到声音后,看着床上一袭睡袍的女人玩世不恭的轻勾唇角:“娘娘,可想出去游玩一番?”
“出去?”安犀诧异的皱起了那双柳叶眉,有些不敢相信。
看着男人的笑颜。几秒后,她蓦然回神,拉住男人的手:“你真能带我出去吗?”
许行对上她期待的目光,忍不住一笑,心情莫名大好。
“嗯,不过还未到离开的时候,我们还得要回来。”
随着男人话落,安犀有些期待的神色瞬间转换为失望。许行捕捉到她的小情绪,笑着安慰:“快了,我答应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今日,我找了人安排可以带你出宫一趟,你可愿意出去?”男人继续问。
女人眨了眨眼睛,有些兴奋。但转念一想,又有些踌躇。
“待会皇上会来敬茶…若是他发现…”
“无妨,我已经买通了太医,说你偶感风寒不可见人。待会,会有宫女顶替你躺在床上。”
…
就这样,趁着天微亮。女人顶着一身白色云纹锦袍斗篷,跟在男人身后藏进了宫中女眷出入的轿子里。
轿子是昨晚一位大臣小姐进宫面圣时乘坐而来的,那小姐看上去与许行格外交好。本就生的一副玲珑面容,见到许行一笑,更是美的倾城。
待安犀上轿后,那小姐恭敬的微微颔首:“公子,快上轿罢。”
许行笑着点了点头,上了轿子。与安犀坐在一处。小姐紧随其后,坐在安犀与许行对面一侧的座位上,笑着看向两人,温婉谦和。
待轿子缓缓移动,安犀将头上的斗篷拿下,露出了那绝美的冷艳倾城之姿。坐在一旁的官家小姐见状,也是一愣。似乎是没有想到,锦袍之下的人竟是如此国色天姿。
她从未见过太后真容,自是不知道安犀的真实身份。
“公子,这位是…”官家小姐询问。
许行侧眸瞥了一眼身旁的女人,轻轻勾唇:“太后娘娘。”
官家小姐杏目微挣,惊讶的抬手轻掩朱唇,眸中满是震惊和艳羡。
太后娘娘传闻的倾城之姿她不是没有道听途说。不过只觉得坊间那些传闻,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多少掺了些夸大其词的成分。
比如人们比喻的不染千尘的九天神女,或是清丽脱俗的鸢尾花。再或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官家小姐之前总觉得他们在夸夸其谈。没想到今日一件…确实有过之而不及。
“太后娘娘果真如传闻中那般…花容月貌。”女人感叹道。
安犀扯出来了一个礼貌的笑,“不过中人之姿,姑娘抬举了。”
管家小姐尴尬的笑了笑,对她这句谦虚的自我评价,有些不知所措。若如此都是中人之姿,那自己这般…可真是丑如罗刹。
一旁的许行见两人如此,也没插话,只是笑笑。
毕竟女人之间的话题,自己难以融入。退一万步来讲,女人心海底针,自己一个男人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
马车在隐秘巷口处停下,早就换了一身白衣的男人缓缓下车。随后,车里走下一个面带珠帘的白衣女子,扶着他的手臂轻轻拖着裙子弯腰下车。
女人看着周围密闭的小巷,却丝毫不觉压抑。反而感觉比那深宫大院,宽敞明亮的多。
简单告别了管家小姐,许行带着她在街道上四处逛了起来。
走到一个首饰摊前,安犀目光不自觉的停留在一支雕刻着玫瑰花的木簪上,她拿起细细打量,目光中带着几分喜欢。
卖簪子的老板娘笑着挥了挥帕子:“姑娘眼光可真好,这簪子可是西域来的。传闻是上朝公主的配饰,独一份呢!要不要,给姑娘包起来啊。”
安犀愣了愣。目光瞥到那只簪子上,想要卖下却又怕带回宫中惹人起疑。最后还是不舍的将簪子放了下来。
“还是不了,日后有缘,定会再遇。”她看了一眼簪子,转身离开。
许行循着她的目光忘了那只簪子几眼,随后跟上她。恰逢七夕,晚间花市好不热闹。
成双成对的夫妻,互相戴着面具游玩。互相赠一串红豆手串,意为相思。或是一同在河边放盏花灯,意为永浴爱河。
伴着夜越来越深,安犀有些孤零零的站在桥上,看着来来往往的有情人,不知不觉又想到了那日梦中缠绵的那个他。
他现在又会在哪里?什么时候会出现呢?
一阵夜风吹来,让穿着薄衫的安犀冻的微微发抖。许行将白色的云纹织锦披风为她披上,低眸笑语:“娘娘,可愿陪在下放盏花灯?”
“那是情人之间做的事。”安犀一口回绝。
男人笑了笑,那眼神似乎是在刻意取笑安犀的不明所以。
“非也。花灯是为了许愿。”他不知从哪变出一把折扇,有些帅气的开扇,贴着胸前轻轻晃了起来。
细微的风吹起他微微隆起的黑发。此时的他站在桥上,与同样一袭白衣的佳人四目相对。来往的情人仿佛是他们的衬托。
此时画面定格,仿佛他们才是主角。
见女人迟迟未回应,男人也不恼,反倒格外有耐心的笑着继续询问:“娘娘可要,去许个愿?”
安犀鬼使神差的应了句。随他买了个河灯后,同他一齐走到了河边。
此时的护城河被无数的花灯染的明亮璀璨。光亮照耀了一大片青色透彻的喝水。
一袭白衣的女人蹲在河边,将燃着的花灯往往放入河中,随后闭上眼睛许愿。
她的愿望很简单,离开那个地方,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确实,当嫔妃不乏吃穿用度。但是,一入宫门深似海,蹉跎半生难见欢啊。
做舞姬,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安犀当初卖艺不卖身,才免得遭人玷污。
女人许完愿,缓缓睁开眸子后。一旁似乎一阵盯着她,看了许久的男人笑着开口询问:“许了什么愿啊?”
显然,他在明知故问。以他对安犀了解的程度,肯定知道她许了什么愿望。
不过就是逃出困住金丝雀的牢笼。
仅此而已。
想要离开一个地方,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
越是这样,那满宫的红墙绿瓦越是困不住想要离开的鸟儿。
看着女人迟迟未言,许行自讨没趣的笑了笑:“也罢,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他看着飘走的花灯,低喃轻语:“愿我带一人出囹圄,与她花前月下,浪迹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