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番的确多亏了玉子妫,否则那么多毒蛇,她正好又在沐浴,一联想到那些东西密密麻麻全钻进浴池里她就头皮发麻。
玉子妫听到她心里话,眉尾一挑,笑道:“我帮你吓吓皇后。”
说罢束指凭空画了一圈,那圈里立时像云镜般浮现出皇后的身影,又见玉子妫隔空点了她一下,皇后顿时惊醒,睁眼就看到那些缠了她很久的冤魂,一个个朝她张牙舞爪的索命,吓得连滚带爬跌下凤床,晕死过去。
姒黎见状再次被他的神通震惊,不过想到师父已成佛,有个修为无量的朋友亦不足为奇,只是即便这人是师父的好友,这般对她好到底图什么?
玉子妫揶揄道:“想什么呢?只因你师父成佛了不能随便下来才托我照顾你,难不成我图你以身相许?就你这发育不全的小丫头,做梦呢哈哈哈~”
一番话脸不红心不跳,说得那叫一个老实厚道,差点连他自己都信了,姒黎一看他吊儿郎当的模样,本想道谢的言语转变成怒骂:“果然是吃撑了没事干,还以身相许?我看你才做梦,整天疯言疯语!”
玉子妫吵不过她,恶狠狠威胁:“信不信我再抓几条蛇扔你身上!”
姒黎愤愤不平的瞪了他一眼,想起来还有正事,便问:“方才卫戚的魂魄来告诉我,宫里死的人都是魔物附身姝贵妃杀害的,你那日也说太子被魔物附身过,究竟是何魔?”
玉子妫抱着脑袋答道:“这宫里的魔可不止一个,附身太子的是魍魉精,那魍魉是被人钉在太子身上的,至于姝贵妃,还得见见她才知道。”
姒黎一头雾水:“被人钉在身上?此话怎讲?”
玉子妫道:“魍魉喜爱人间欲事,专食男女交合之气,太子若纵欲过度气尽人亡,储君之位便空了。”
姒黎是越听越懵:“若真是皇子争位的手段,昨日朝上理应有人千方百计阻拦我进宫呀?”
玉子妫一骨碌把桌上的樱珠吃光,囫囵道:“方才世子不就来了么?”
“世子?”姒黎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皱眉道:“世子不过凡人,如何召来魍魉精。”
说着眼睛盯在那空盘上,这樱珠有这么好吃么…
玉子妫嘲笑道:“不过是你修为低看不出他敛了神通罢了,不过他那点小本领也就能欺负欺负凡人,使唤使唤魍魉这等小妖怪。”
姒黎幡然顿悟,难怪世子让她离宫,难怪百姓都说他用兵如神,屡战屡胜,竟藏得这么深,连她都感觉不到世子身上的法力浮动,想是修为比自己还深,想到这层她不由觉得可怕,幸好没有跟他过多纠缠。
没想到此番进宫已不是单纯的降妖除魔,不知不觉已深陷一场皇家争斗中,实在汗颜。
玉子妫放下酒樽,一副长辈的语态碎碎念道:“我跟你说,他不是什么好人,你还小不懂事,莫要被他表相哄骗了去,况且那等容貌还不及我万分之一。”
姒黎一听这话,简直笑掉大牙:“你倒可爱,竟如此腆脸夸赞自己,你深更半夜闯来,就是好人了?”
玉子妫冷哼一声懒得理她,兀自摸出他那床小竹榻往空地一抛,待到竹榻变化得合身了,这才大喇喇躺倒上去。
姒黎皱眉道:“你这是作甚?”
玉子妫摆摆手赶她:“去歇着吧去歇着吧,天都快亮了,待休息好了我助你除魔。”
说罢不再多话,抱着脑袋瞑目养神,本来天帝都不管这事更轮不到他管,但若是他帮姒黎杀了那魔物,她便可大涨修为,有利于归位,有利于他。
姒黎却道:“不必了,那魔物我自有办法对付,况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回去吧。”
玉子妫有些不耐烦:“我说你这人是不是一根筋?你师父把你托付给我,若是你出了什么意外我如何交代?再说了,你睡内殿隔着两堵墙呢,什么共处一室,赶紧去歇着吧别嚷嚷了,烦得很。”
“你……!”
姒黎本想发作,转念一想那魔物是何来头她都不知道,若有玉子妫在的确更稳妥些,于是只得作罢回了内殿,锁上加锁将门窗全部封死,又设了结界入定禅坐,就这样熬了一夜不敢安寐。
翌日,朝阳已盛。
姒黎顶着黑眼圈出来,玉子妫看她那样幸灾乐祸得不行,恰逢召树文赶来议事,看到玉子妫略愣怔,却顾不得多问,只着急忙慌对姒黎道:“阿黎,我听闻昨夜又死一人,不知何时能降那鬼?”
姒黎稽首一礼:“此事并非卫大人冤魂作祟,乃另有其凶。”
顿了顿,又试探道:“三皇子上次说贵妃娘娘受伤,不知如今凤体可安?”
召树文兀自落座主位,蹙额唏嘘:“唉~贵妃娘娘只怕是邪魔侵了体,如今性情大变,从前温柔善良,连荤腥都不食。可现在动不动就打骂宫人,前阵子她忽然喜欢在院内种树,有一宫人未及时护理那树苗直接活生生被她杖毙。”
姒黎略皱眉:“种树?”
“是啊,自幼海水患后,不知从哪找来一批树苗,待孩子似的小心养着。”
话音未落,只见一宦官进殿来,朝召树文俯允道:“三皇子殿下,陛下口谕,宣诸位荔园面圣。”
召树文与姒黎对视一眼,众人齐往荔园赶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