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从有些担心,她问过阿宁关于阿甲的事情,阿宁说:“我爸爸妈妈要离婚,她肯定是不能接受的。”
大人总说,“你们是孩子,你们什么都不懂,你们是孩子,以后你们就懂
了。”······
程易早早的离校去了语言学校,最近放学的时候提早了一些,因为冬雨加雪的关系,学校?口又很多撑着伞等待孩子放学的家?,张子晨的父母必然在这个行列,自从路清尘被开除以后,为了保护孩子,他们便每天接送。
阿甲撑着伞??自一人走在人行道的前面,一语不发,爸爸妈妈提出离婚的时候说:“等以后你?大,你就会理解爸爸妈妈的。”
阿甲一直在想,这该死的?大到底什么时候到来,你们什么都不说,孩子该怎么能懂?
唐从他们走到一个偏僻的拐?处,看着阿甲走远的背影,并没有喊住她,她瞪着眼前消失了一段时间的路清尘,紫毛,从他们身后看去,蹲着一个更矮的男生抽着烟,另外一边蹲着三个姑娘打着耳洞,头发约好的朝着左边歪了过去,一副红橙?绿的头发,远远看过去就像几个彩虹蘑菇。
路清尘看起来还算正常,短发在灯光下偏亚麻色,她得意坏了,她转着手中的雨伞笑着走上前来,挡在唐从他们的面前:“我被开除,你是不是很开心呀,万年老二······”话音刚落,她笑着转到麟游的面前,却因为身高的问题,便只能退后一步,才能看清麟游的眼睛,“麟游,你也太薄情了,你们明明在砂锅店的时候?过我,为什么不出来给我作证,哦!对了,你们是好邻居,一个巴不得我被开除,一个永远看不起我。”
唐从说:“就算我们证明你在砂锅店,也不能说明你没有去过学校的呀!而且我们如果说出你出现在砂锅店,那里距离学校那么近,你不是更加可疑。”
“说的好像······你们在为我着想一样!!!哈哈哈······”路清尘阴阳怪气的笑了,她把黑色的雨伞卡在脖颈儿之间,从兜里掏出了一根烟,随着火焰的燃起,她猛吸了口烟雾,尼古丁的的涩香让人忍不住多吸一口,路清尘斜着眼睛看麟游,她娴熟的吐了口云雾,“要不你做我男朋友,我就放过唐从。”
男朋友?唐从心一惊!
“麟游不会舍生取义,舍己为公,英勇献身吧?”
麟游一眼看穿了唐从,只?他皱了皱眉头,拎起唐从的伞尖往身后一拽,唐从倒退了几步,停在吴锡东的面前,她和吴锡东对了眼,只?男生冲自己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这个暗号?”唐从想。
顾不得大家细想,紫毛蹲在地上忽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简直像被水呛住
的鸭子!?大家看他,说:“你们继续,我就是看韩剧笑的不行,不要在意我······”
“这关键时候······怕是个白痴!!!”唐从想。路清尘说:“没错,你只要当我的男朋友,我和唐从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一笔勾销?”麟游看了眼路清尘,嘴?扬着弧度,却不?笑意,他说:“怎么个一笔勾销法?你当众欺负她你要一笔勾销?你当众假装不经意的用水泼湿了她的试卷你要一笔勾销?路清尘,你是脑子不好还是痴呆了,这些泼脏水的事你要一笔勾销你问唐从愿意吗?”
麟游眼底的冰冷着实吓了路清尘一大跳,平时的他对自己冰冰冷冷,但刚才麟游身上散发的寒意,竟让人望而却步,路清尘眼底有些颤抖,看了眼紫毛,?紫毛点了点头,路清尘才定下心,继续说:“麟游你·····我就知道你平时是护着她的,你们这么多年的邻居怎么可能关系冷冰冰的,原来你们装的,都是骗大家的······你······这么护着她,有没有想过唐从会因为你变得更加惨!”
“凄惨?”麟游面无表情,“关你什么事?”
“刚强!男人!!!”吴锡东心想。
唐从看着麟游的侧颜,麟游又说:“你说这么多,难道你想告诉我们你是因
为别人而变的凄惨,所以你对凄惨这个词语理解透彻又到位?你一天到晚找别人麻烦所以凄惨·····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想让我们理解为心里扭曲?童年创伤?生活阴影?还是自尊心作祟!!!”
学霸骂人的方式都这么别具一格,唐从和吴锡东的头点的像个拨浪鼓,对着这样刚正不阿,敢于和恶势力斗的麟游,他们忍不住生出一股崇拜的心绪。
路清尘快被气死了,她眼?说不过麟游便转着眼珠子朝着紫毛靠了过去,毋庸置疑的是路清尘在社会?年社交圈的最底端,只?紫毛没好气的瞥了眼她,便让她有些泄气。
“真是想不到,这学校的孩子真是胆识过人,这说话的声音如此的铿锵有力,听说你是年纪第一?个中翘楚,人中?凤?”紫毛站了起来,叼着烟站在麟游的面前,他有着和麟游差不多的身高,差不多的年纪,脸上坑坑洼洼的,他的眼睛似乎近视的厉害,在他绞尽脑汁想各种成语的时候,他总是眯着眼睛,呼吸的时候鼻??就更大了。
“我从小可是最羡慕学霸了,你以后会上清大?”紫毛转了一圈伞,雨水四散开来,他嘴里嘀咕了句什么,大家谁也没有听到,紫毛忽然歪着脑袋一个人蹲在地上,谁也不知道这个怪人在想什么。
麟游朝着唐从和吴锡东瞥了眼,三人朝前走去。
紫毛像个弹跳?蹦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咦!我可没有说你们能走,现在可不许走哦。”他撅着嘴摇了摇?指,实在是容易让人把智障和他联系在一起。
“路又不是你家开的,我们想走就走,”吴锡东说。“蹈矩践墨,蹈规循矩,纪纲人论,奉公守法,学霸,这些词语都是说人
有规矩对吗?”紫毛瞥了眼吴锡东,径直走到麟游的面前,另外几个蘑菇头也站了起来。
路清尘他们步步紧逼,紫毛忽然又让人捉不住头脑的笑了出来,“别这么严肃,人为财死,?为?亡,把你们身上的钱给我们,就放你们走。”
“大哥!”路清尘似乎不能苟同,急着跺脚叫唤了起来。
紫毛没有理会她,吴锡东看着紫毛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拿开!”吴锡东眼里窜着火苗,刚要发飙,只?紫毛一副束手就擒的抬起了双手,
“学校的孩子脾气真是太大了!!!我是不是要试试这个。”说着紫毛从裆部掏出一把弯刀,剑鞘刻着复古繁华,剑柄却有些生锈,紫毛当着大家的面亮出了刀刃,寒光乍现,映着发白的路灯有些冰冷,“怎么样?我在天桥买的,25一把。”
麟游和吴锡东护着唐从,眼睛透着小心翼翼。“你们太犹豫了,现在是这样,把你们身上的钱给我,再答应清尘一个要
求。”路清尘说:“唐从向我下跪认错!!!”
下跪?“下跪后,我不会再理你,张子晨那个贱人还在等我。”明明是张子晨的父母天天出现,你们不敢惹事罢了。
唐从低着头,麟游和吴锡东互相看了眼,在麟游点头的时候,麟游扯着唐从甩到吴锡东的身边让他们先跑,吴锡东的脸颊闪过片刻的犹豫,但还是唐从朝前跑去,像他们前日里穿过拥??不堪的人群,麟游一脚踢?了紫毛手里的弯刀,两人转间扭打在一起,路清尘冲了过来,有人试图抓着麟游的腰让他动弹不得,却被麟游一把推倒在了地上,看着吴锡东和唐从向前跑去的背影,麟游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沉??的呼吸一直萦绕在身边,吴锡东牵着唐从的手大脑一片空白,穿插过的众人脸上挂着毫不关心的冷漠,杨贞从身旁经过,身边的小树再退后,茫然的小狗在退后,纷纷扰扰的世界在退后······大脑的缺氧让太阳穴扯的生疼,冬雨很快打湿了唐从的头发,顺着脸颊流进了脖颈儿,唐从却感觉不到生冷,她一把甩开吴锡东牵着的手,转身朝后跑去······
唐从又回到了刚才的地方,后面跟着吴锡东,他双手放在膝盖上,喘着粗气,眼前的景象却是一副让人头疼的样子。
紫毛被麟游死死的拽在地上大喊大叫,他的傻队友误把紫毛的大腿当作麟游的屁股狠狠的咬着不松口,彩虹蘑菇的女生正要吐着舌头冲向麟游,却被路清尘连拖带拉的横亘在地上,他们惨烈的喊叫声让路人纷纷围观,唐从皱着眉头,把书包扔到了地上,一个急冲一脚踩到了紫毛的脸上······
麟游斜着肿胀的眼?看?吴锡东捡起地上的刀子,扔进了草丛里,吴锡东?腿一跨,一屁股坐在紫毛的身上,疼的他龇牙咧嘴······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警察来了”!吓得刚才还是大哥大的紫毛从吴锡东的裆下钻了出去,带头跑了,他看起来很有逃跑经验,不出三十秒便找不到他的身影,小娄娄们群?无首,也慌不择路的四散了,麟游看了半天不?警察的身影,看着这莫名其妙的现场实在让人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左脸有些淤?,靠近眼睛的地方有些撕裂,脸上的笑容扯的伤口生疼。
唐从看了眼他,又看了眼蹲在一旁跟着傻笑的吴锡东,入眼的是满地的狼藉,他们三个人站了起来朝前走去,谁也没有理会站在一旁的路清尘。
“我知道你们讨厌我!没有谁一出生就愿意被人讨厌的,像你们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
唐从听到路清尘的话,转了个身,看着她。“你们比我强不到哪里,没有谁比谁了不起!”
“我从没有想要介入你的生活,我从没有觉得自己比你强,可是······你为什么处处针对我!”唐从瞪着路清尘,打断了她的话,“你给我们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我们不是才是最无辜的吗?你心情不好在学校随便欺负我,今天堵在学校?口要我下跪,你忽然良心发现阻止小混混他们欺负麟游,你说我们讨厌你,我好想问我们熟吗?这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不是吗?你不觉得和我们说这些有些讽刺吗?”
唐从的刚强是路清尘不曾?过的样子,“我最讨厌你这样的人,你辍学当个混混,心软的跟个柿子,你不是应该和彩虹蘑菇头一起打人的吗?你拦着算什么?你做学生的时候,又一副嚣张至极的样子,谁不理你就以为别人是个懦夫往死里的踩,你有没有想过别人只是不屑于和你玩······你冤枉,你委屈,你去找让你委屈的人!!!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和你玩!!!”
唐从看向路清尘的眼睛里溢满了肮脏的,厌倦的神情,麟游和吴锡东没有说话,他们三个人再次朝前走去,谁也没有听到路清尘的呢喃,“因为你是好学生,因为你是唐从。”
四下无人的时候,唐从才忍不住的“哇”一声哭了出来,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哭的撕心裂肺。
她说:“我明明只是想要安静的度过这个该死的高中,为什么我的朋友却受了伤,我听家?的话,听老师的话,为什么生活还是这么艰难!”
吴锡东悬在空中的手想要拍一拍唐从的肩膀,却看?,麟游像个大人一般,手掌正安抚的轻拍她的脑袋。
······
过了很久,唐从感觉到冷的时候,才停止了哭泣,三个人沉默的站在小区的?洞下,吴锡东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撕扯开了一道口子,羽毛洒了一路,三个人的衣服上满是泥渍,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
麟游的脸肿的更加厉害,唐从问:“你们这个样子回家,怎么解释?”唐从想了片刻,说:“去我家吧,我家没有大人。”
唐从打开房?,开了灯,屋里暖气十足,却有些干燥,麟游因为唐晓的关系,来这个家的次数不再少数,他换了鞋径直的朝着卫生间走去,吴锡东很久之前来过一次,但也是匆匆忙忙的和唐妈妈打了招呼喊了唐从出?,这个对他来说有些陌生的房间到处显露着温暖,却在点滴之间流露着精致,唐从家的餐桌?落放着偶尔烘托气氛的烛台,唐从拿起桌上放着的一张纸条,“唐从,爸爸妈妈会在医院陪着妹妹,你有事打电话,早点睡!妈妈!”
沈智上午的时候给唐从打过电话,说是唐晓的病更加厉害了,好像有什么东?过敏,还需要多住几天的院,唐从前几天去过一次医院,把唐晓喜欢的玩具给她带了过去,唐晓似乎比之前瘦了一大圈,躺在床上无聊的她抱着唐从死死的不放手。
“姐姐,针??好疼,你能不能带着麟游老公过来给我吹吹。”
果然······花痴一个!
唐从按了几个手中的按钮,房间的加湿器便吐出了清恬的香气,扫地机器
人在吴锡东的脚底晃了晃,吓得他跳了起来,唐从把遥控塞进了他的手里,“你试着操控它,我第一次也是吓了一跳!”唐从脸上的从容忽然让吴锡东想起自家院子里的杏树,春日天里它开着粉色的花瓣,经过花儿的脱落,便会结出绿色的小果,再往大点,便是唐从最喜欢的?杏儿,熟透了便是橙?色的甜杏,唐从第一次看?杏树结了果,说:“这树美的像高贵的公主。”
当时的吴锡东嘲笑唐从,“你这个土鳖,哪有这么比喻的,这果子酸甜好吃,人人都知道。”
吴锡东忽然红了脸,他愣愣的看着手中的遥控器,按了一个键,机器人便不受控制的朝另一个方向跑了过去,唐从笑着看了眼吴锡东,一边从冰箱里拿出了几个锡纸盒子放进了微波炉,不足几分钟便饭香肆意,麟游正好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他把手中的毛巾扔给了吴锡东,“发什么愣呢,”吴锡东摸着手中柔柔软软的毛巾,竟然有一股好闻的桂花香,麟游继续说:“赶紧洗洗,我让程易拿衣服过来。”
吴锡东第一次产生了卫生间可以住人的念头,宽敞明亮的房间里依旧有着让人沉迷的香气,?桶坐垫温暖着屁股,就连厕纸上也印着好看的花纹,吴锡东闭上眼睛,享受着灯光照在身上的和煦······
程易从?外进来,看着麟游的脸,一向温驯的他竟然咬牙切?的瞪着眼珠子,扬言要找人报仇。
“你知道找谁报仇吗?你不是一向和平主义者吗?”唐从拉住了他,麟游却在一旁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俗话说,越乖的兔子才会发疯!
唐从给他手里塞了一包牛奶,顺便把他对焦的眼睛慢慢的调整过来,程易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了下来,麟游却说,“我胳膊受伤了,谁给我脸上抹点药膏。”
程易一脸心疼的走了过去,却被表哥凶狠的眼神吓到了一旁,程易一脸委屈的坐在一旁,唐从拿起药膏,小心翼翼的涂在了麟游的脸上,辛辣的疼痛还是让麟游龇牙咧嘴的不停的喊叫,“你能不能轻点,做为一个女生,居然比男生还粗鲁。”
唐从用药水消完毒之后,用纱布包好伤口,“我已经很轻了,”唐从看着麟游皱眉,便弯下腰,学着小时候受伤时妈妈的样子,嘟着嘴轻轻的·····轻轻的对着麟游的眼?吹着凉气······
吴锡东看着眼前的一幕,手里的毛巾呆滞的掉到了地上,他暗淡的眼神里透着微弱的光,程易转过头粲然一笑,“东东,衣服给你准备好了。”
吴锡东赶紧弯着腰捡起了毛巾,他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揉了揉程易的头发:“唐从,麟游逗你的。”
话毕,唐从翻了白眼,把药塞给了麟游。
大家吃晚饭,吴锡东赶着回家便急匆匆的朝?外走去,程易被妈妈用电话匆忙忙的喊了回去,天彻底的黑了,?安的天从很久之前便看不?星星,有人说,星星被埋进了土里,藏了起来。
唐从家的大人还不?回家,她便起身一起朝着麟游家的方向走去,唐从有些担心阿甲。
在花园的小道上,唐从对麟游说:“对不起,全部因为我!”
“因为你?那鲜花盛开也是因为你?雨后彩虹也是因为你?春草丛生也是因为你?冰雪融化也是因为你?”
“不好笑!!!”
麟游认真的说:“唐从,能够保护自己的朋友,因为是你,我觉得这是一件
很骄傲的事情,我们永远无法阻止别人的恶意,但我们至少能够保护朋友。”·······
麟游回了家,麟妈妈面前的两台电脑全部亮着,她不时的对着数据,一边对着手中的图纸改改画画,明天八点必须把设计图完成送到总部,真是有够头疼的,她朝玄关处看去,看着麟游的伤口,她说:“你受伤了?”
“不小心摔的。”
“更有男子气概了!但不许和别人打架,饿的话你自己把冰箱的?物在微波炉加热一下,你爸爸刚来过电话,会晚点回来。”
“好,”麟游径直朝着自己房间走去。小区里安静极了,空气湿漉漉的,树叶间隙落下的雨水淋在头皮间一阵生冷,唐从不停的缩着脑袋把脸颊往上衣领子里钻,白色的雾气在呼吸之间不停的晃动,应该撑把伞的,唐从忽然发现自己忘记把药给麟游了。
麟游的房间亮着一盏橙?色的灯光摇曳在黑暗中,唐从欣喜的看?麟游的身影出现在阳台上,他把衣服搭在晾衣架上便朝着房间内走去,她站在冷空气哈着气,自言自语道:“明明我们一般大,你却永远这么可靠,这么让人安心。”
忽然,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唐从?”
寻着声音望过去,阿宁姐姐正好撑着伞从林荫小道上走了过来,她裹着黑色的束腰羽绒服,背着一个黑色的单肩机?包,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听着声音死气沉沉。
“你干嘛傻站在这里淋雨?这么冷的天你会被冻傻的,”说着阿宁把手中的伞朝着唐从撑了过去,站在近处,唐从才看?阿宁的头发比以前更短了一些,她化了浓厚的烟熏妆,??的睫毛一闪一闪的,鼻尖被冻得通红,像个超级女战士。
阿宁??出来一个笑容,“干嘛不说话,想要把自己变成圣诞雪人,给大家惊喜?”
“阿宁姐,你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失败哦!”阿宁拉起唐从的手腕,“去我家吧,阿甲肯定没有吃饭,我给你们做超级好吃的大餐。”
······
不管来多少次,阿甲的家总是像高级酒店一样透着一股奢华和偶尔入住的整洁,名贵的家具就像陈列在商场的销售柜台,被擦拭的一尘不染,?不到一丝和这些家具搭配不当的物件,仿佛所有东?的位置都是精心设计过的模样,沈智曾经来过一次这个家,她深深被厨房的酒杯,厨具的摆设震惊,便立志自己的家也要像阿甲的家一样完美,不?人间烟火。
唐从换了阿宁姐的睡衣坐在沙发上擦拭着头发,她把药盒放在茶几上,这个充满悲伤的房间似乎包裹着唐从的难过,淹没在时间里。
厨房里的热水冒着“咕噜噜”的声音,阿宁费了九牛二?之力从冰箱的最底端翻了半天,“唐从,皇族御用美?,你的最爱,”说着她拿着一包速冻虾肉饺子冲着唐从晃了晃,话音刚落,阿甲低着脑袋从卧室走了出来,路过唐从的时候揉了揉她的头发,算是打了招呼,便径直的朝着厨房走去,房间里回荡着阿甲耷拉着拖鞋啪嗒啪嗒的声响,阿宁看着自己的妹妹眼睛红肿,一副哭过的模样。
阿甲说:“让开,你煮个饺子估计整个房间都要遭殃,我来吧。”
阿宁悻悻的把手中的汤勺递了过去,自从爸爸妈妈吵架说出要离婚的消息,这个家便再也看不?他们的身影,两个不负责任的大人整日像个空中?人,留着定时炸弹在孩子的不安中等待爆炸,阿甲总是一个人偷偷的躲在房间里面哭泣,一夜?大的她从不在人前吵闹,像变了一个人,沉默寡言。
阿宁站在一旁看着妹妹娴熟的把饺子放进了锅里,房间里传来开水咕咚的叫声,阿甲把冰箱备好的香菜,辣椒切成碎末,又往碗碟里倒了三分醋酱,伴着盐,唐、辣椒油一搅拌,烧热的花生油在碗里伴着花生碎发出滋滋烈油的声响,香气四处飘逸,让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阿甲拿着漏勺掂了几下水,便把盛好的饺子倒入盘子里,饺子皮晶莹剔透,空气中流窜着鲜虾的味道,唐从夹了一个饺子沾了点浓汁,放进嘴里,鲜香的虾肉溢满整个嘴巴,从喉间流入空荡荡的胃,暖暖的让人多一丝幸福。
阿甲坐在一旁夹着一个饺子塞进了嘴巴,阿宁看了妹妹一眼,拿起手旁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电视上的画面不停的闪过,却没有一个想让人好好看进去的,阿宁最后把画面停留在动物世界,在?双版纳的世界,一个巨型的??象妈妈久久的环绕在一个小象的身边,小象细嫩软弱,瘫倒在地上,似乎??象妈妈所有的做为都不能引起这个没有知觉的小象注意,它如此的焦急,催促着自己
的孩子醒来······无助的哀嚎久久的回荡在空旷的森林上空,拨不开雨林的雾霾······
阿甲忽然站了起来,等不及阿宁和唐从的呼喊,只?她面无表情的朝着房间内走去。
唐从看着阿甲的背影,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只言片语,阿宁却??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唐从好好吃,阿甲这个小?做饭居然这么好吃。”
“阿宁姐,你······”唐从想了想说:“叔叔阿姨离婚,你也很难过吧。”“难过有什么用,大人就是太喜欢随心所欲了,何况阿甲该闹的该吵的,全
部都做了,结果根本不会改变,大人总是自以为是,总是那么执拗,总是不肯听孩子把话说完!”阿宁不自知的提高了声调,她深呼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筷子,又??出一个笑容说:“唐从,我没事,你去看看阿甲吧。”
唐从敲?走进了阿甲的房间,阿甲正蜷缩在被子里发呆,房间亮着一盏灯,窗户上蒙了一层雾气,昔日墙上填满的明星照片被撕的满地狼藉,夹杂着从相框抽离的全家福被抠的七零八落,唐从捡起脚边的照片,照片上阿甲父母的脸庞被人用指甲抠的乱七八糟,就连阿甲的脸也被抠的看不清模样,只留下阿宁完整的面庞。
唐从钻进被窝里,轻轻的抱住阿甲,少女所有的坚强化作眼泪,声嘶力竭,阿甲背对着唐从,哽咽着说:“全世界我最讨厌爸爸妈妈,我最讨厌······他们,离婚以后,我就没有家了,我一直羡慕你家的有浓浓的饭香,我就努力的学做饭······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吃过我做的?物·····”
阿甲又说:“以后,我再也不会做一个好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