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子摇了摇头,静静地听着。
“你跟刘妈妈说,我是旧疾复发死的,不是受伤死的,我怕…我怕她伤心,责怪自己。”牡丹接着说道。
茶子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牡丹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看棚顶,又看看窗外面皎洁圆润的月亮,嘴里悄悄地一遍又一遍念着“祖国安好”,逐渐地闭上了眼睛。
牡丹死了,死的时候还握着茶子的手,想着茶子,想着刘妈妈,想着这个她深爱着的祖国,唯独忽略了自己。
一个普通女人的死自然没有名人那样隆重,大家只是给她穿了件干净却洗得发白的衣裳,给她用借来的雪花膏抹了抹脸蛋,替她梳好两个辫子,草草地埋葬了。
送行那天,刘妈妈的儿子也来了,却一改那日的面容,苍老了许多。
“你妈妈的脚伤没事吧?”冠生走到刘妈妈儿子面前问道。
“哦,没事没事,过几天就能下地走路了,谢谢首长关心。”他立刻转为笑脸,回答着冠生。
茶子这才明白,大家都不知道刘妈妈已经死了,她的儿子瞒着大家,怕我们伤心。茶子不住眼地看着他,他有所觉察却没看向茶子,只静静地站在那里。
晚上他找到茶子,说他妈妈生前总是牵挂着大家,现在她死了,他觉得他妈妈也不愿意看到你们为她难过。队伍明天就要走了,他要茶子瞒住这件事,别说出去,就当作是他妈妈的遗愿了。
东方既白,队伍准备出发了。茶子远远地望着山上的那个白点,那是牡丹的。离牡丹不远的位置,是刘妈妈的安身之地,可队伍里除了茶子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