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的那三个月,如意来得颇为勤快,清欢的星河苑于他而言是一处来去自如的自家府邸,自从他坐上皇后身边内都司的位置,对清欢的照顾愈发细致起来。
那日他的对食来星河苑送食,是御膳房做点心的丫鬟,叫幽兰,端着一碗羊奶酥,惶恐得不敢抬头。
晚间如意握着清欢的手,笑得温柔,告诉她:“是小人的一个同乡旧识,一起进宫当差的交情,因她在厨下被欺侮得多了,小人才抬举她一把。”
清欢恹恹俯在栏杆上,将信将疑,如意将她抱入怀中,热切亲吻。
清欢的心一直在冰冷的湖水里沉浮,自那年他把她从湖水里抱出来的那一刻,也已经把她的心永远沉入湖底。
清欢是公主,他是宦官,他们永远不可能走到一起。
清欢那么讨厌幽兰,无非是因为此人占据了那个她最渴慕也最不敢踏进的位置。
中秋宫宴,清欢终于能走出星河苑,父皇兴致很好,把席面摆到了御园的绚然苑里。
皇后微笑着与父皇比肩而坐,清欢望着母妃,她掩饰得很好,一直贴心照顾清欢和铭瑜,说些喜庆的热闹话,却偶尔掠过皇后,闪现出一丝微茫的恨意。
最上方跟父皇同坐的,本该是清欢的母妃。
清欢越过遥遥酒席,看见站在皇后身边伺候的如意,低垂着头,柔和地对着皇后笑。
清欢使出性子,向父皇讨着喝了两杯果酒,哄他哈哈大笑,把他的目光牵绊到母妃身边。
果不其然,父皇散席后在母妃的搀扶下回了母妃的宫苑,皇后娘娘笑着恭送父皇走的时候眼里都是怨怼。
喝了酒,清欢不好去闹母妃,陪铭瑜嬉戏了一会儿,百无聊赖坐在绣阁子逗猫。
如意掀帘进来,冬葵等人见他,心知肚明上了壶茶,悄悄退下。
他已沐浴过,换一身半旧的袍子站在皎洁月光下,那袍子还是当年在清欢这宫里当差的时候她让人给他做的。
清欢眯着眼对他笑,“伺候完闹脾气的皇后了?”
如意无奈地摇了摇头,“初一十五本是帝后共寝的日子,被你这么一搅合,又坏了规矩。”
清欢朝他吐吐舌头,“我就是不愿意看见那假惺惺的女人,抢了清欢的爹爹。”
如意浅笑。他身后是清凌凌的月,眼里满是灯火的碎影,也不回清欢的话,就站在她面前,温柔地望着她。
清欢得意了,手背贴着滚烫的脸颊不说话,甩起手中的孔雀羽,引得猫儿立起身子,攀在她膝头抓轻羽。
半响,如意微微弯下身子,将清欢拢在他阴影里,他的声音压在嗓间,曲起手指在清欢脸上轻轻掠过,“小孩子喝什么酒,是不是晕了?”
手指带着凉意,仿佛初雪掠过,冰冰爽爽让人贪恋。
清欢心里猫挠似得,抬头诱他,“这酒真香,你想不想尝尝。”
清欢望着他瞳里眉眼弯弯的自己,鬼使神差舔着唇,又道了一遍:“如意,你想不想尝尝,好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