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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活着回来了

一千多狼狈得就好像丐帮一样的汉军发起了最后冲锋,既显得多余,又是那么的必不可少。

马全都杀了,还又冷又饿这么多天,哆嗦着两条腿跑到山下时候,脑筋最慢的匈奴人都上马了,上千人发起冲锋,声势浩大的呐喊中,总共干下来匈奴骑兵两人之巨,还幸亏这俩挨着最前面,马腿又插雪地里踹骨折了,不然这俩都未必能逮住。

可就是因为千把汉军发起了冲锋,右谷蠡王中枪,群龙无首的匈奴大军才乱作一团,直属部落想要迎战反击,像之前地位最低的白匈奴部落转身就跑,其他从属部族则是搞不清楚情况,有想跑的,有想就地应战的,又往前冲的,自相践踏中,足足踩死了三四百部落狼骑,然后化成七八股,四面八方的逃散了。

这一幕显得那么不可思议,而在这个时代,又是如此的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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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阵亡一个大将,名王一名又生死不知,可折损兵力总共也就一千出头,相比之下汉军全军溃败一次,冻死饿死,带出去接近四千人马,现在也就剩下个一千二三了,刘闲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算是打赢了还是打输了。

但刘闲唯一知道的是,带着麾下一群风尘仆仆的“丐帮”,他们终于存活了下来了!

这些天一直绷紧得好像要断裂了那样的神经忽然放松开,就好像个放了气的气球那样,刘闲精疲力竭的瘫倒在壕沟边,大脑一片空白,就这么傻呆呆的看着山下劫后余生的部下们赶走了匈奴,然后欢庆闹腾着。

赢了!赢了!

“老师,赶紧下来吃羊啊!烤上了!!!”

还得是自己“亲学生”,好一会儿,忽然没有了文人沉稳,兴奋得帅脸通红的贾谊拽着破了好几个洞的长袍,兴致勃勃跑回山坡,仅仅一句话瞬间治好了刘闲的创伤综合症,一抬头,看着山脚下堆堆篝火燃起,打着刺溜滑,太子大人也是连跑带颠飞奔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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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亡人数上,汉军更是惨烈,不过缴获物资上,应该算是刘闲赢了吧!

尚且困在圈里的羊一千多头落在了汉军手里,散乱在雪地中,端了蹄子的瘸马四百多,来不及带走的完好战马还有一百多也被收拢入了囊中,这些天,每天只能啃两块生冻肉勉强果腹,打跑了匈奴人,汉军连追杀都不顾,地上散乱的匈奴人首级功劳也顾不得砍,第一时间竟然是急不可耐从羊圈里拎出来了上百头羊,就地宰杀起来。

要是有后世的某某爱羊者协会看到这一幕,肚子估计该炸了,太急不可耐了,脖子一刀,惨叫的匈奴羊羊血都来不及放尽,还在直抽抽的就被嘴里流着热泪的汉军放倒剥皮起来。

随意清理一下内脏,有些羊身上还沾着奥利给,就被饿坏了也冷坏了的汉军撑在了匈奴人干粪蛋炭火上,噼里啪啦的烧烤了起来。

终于不用当野人了!

冲到炭火边,就算是缺盐少料,猛地把一块烤的才七八成熟,流着油脂的羊腿肉从周亚夫手里抢到自己手里,重重塞进了大嘴中,味道依旧令刘闲激动地都热泪盈眶了起来。

太提莫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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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人以部落为战争单位,缺乏犹如汉军那样井然的组织形式弱点暴露无遗。

袭击是大约上午七点左右,精疲力竭的汉军又是烧烤又是收割战利品的,一时间就算刘闲都没了心思控制,散乱的好像春天吃草的羊一般,只要有任何一支匈奴骑兵杀个回马枪,都能杀他个全军覆没。

还好,从战场上溃散了的匈奴大军重新散乱成一支支小部落,右谷蠡王生死不知,右骨都侯,就是第一天指挥作战的前军大将已经被汉军阵斩,匈奴四柱之一的右谷蠡王部暂时没有分量足够的大人物了,跑散的各部贵族心怀鬼胎,估计是没有回来再战的心气儿了,可算给了汉军美餐一顿的时间。

烤羊大会持续到了差不多中午十一点多,平复了心情的汉军又是安稳的打扫战场起来。

首先羊还有战马得全收起来,就算瘸了腿的战马,也是军粮也能吃,已经饿怕了的汉军连没吃完的羊骨头都没有放过,地上被踩死的战马也收拢起来,一股脑打包放在了羊背上。

然后是战友的尸骸,这些天冻死伤重而死的汉军就有七百多了,看《楚辞》的招魂就可以知道汉人对落叶归根有着何等执念,先解决了生者的问题,死者就也得顾全起来,这些已经冻硬了,永远没办法以胜利姿态回归长安的战士,被将士们凝重的从山顶坚守了七天七夜的雪阵上抬下来,用皮绳捆在了战马两端,准备带回去。

最后则是最有价值的战利品了,首功!

从秦朝继承的军功等爵制在汉初还得以流畅的运行着,秦军在六国军队眼中,就是腰间挂着首级,凶狠的狂战士,虽然封侯什么的别想了,可是拎着一颗匈奴脑袋,至少也能提升爵位一级,那就意味着更少的税收,多分一块土地,朝廷给与耕牛,最少也是钱酒若干。

汉高祖赐予关中民每人一爵之后,就开了爵位不与军功挂钩的先河,为了解决军饷,汉文帝更是有学有样,发明了输粟爵,民间给边军送粮多少石,都可以得爵一级,弄得汉代的爵位远没有秦代那么值钱了,可是在地方,秦代留下的惯性下高爵位者还是比爵位低的更有话语权更受尊敬,爵位还能用来免罪,死刑三十爵即可免除,从军汉民还是格外推崇爵位的。

这个时代又没有国际法,不人道的兽性一幕又被汉军展现了出来,就算被马蹄子践踏的支离破碎的匈奴人尸骸也被他们挖出来,好像七天前顶上之战那样,把冻得梆硬的脑袋砍了,球那样挂在马褡裢上,死人不放过,更别说活人了,十来个受伤的,被遗落的匈奴人被抓了出来,恐惧的叫嚷求饶中,被几十个杀红了眼的汉军抽刀围拢在了最中间。

一阵惨叫里,仅剩下十几具无头尸体瘫倒地上,恐惧的龇牙咧嘴的十个脑袋滴着血也被和那些早已经冻硬成球的首级一起挂在了马背上。

这些天精力太多次生死,刘闲都已经麻木了,惨叫声在耳边也充耳不闻了,淡漠中直接当做没听见,自顾自指挥着前军,准备向回撤退。

不过收拾匈奴遗留战马时候,忽然间,一个黑影子竟然从马肚子底下钻了出来,直奔着正吆喝装东西的人群而去,惊得陈树一个机灵,嗡的一声猛地拔出长剑来,慌忙的护在刘闲身前,哗啦的声音里,几十个汉军也是拔刀纷纷围拢上。

眼看着寒光闪闪的刀剑,那匈奴人也是吓坏了,直接跪在了地上,把脑袋瓜子当成了锤子那样,砰砰砰的不住向冻得梆硬的雪地上磕着,脑门都磕起了个青包来。

要说匈奴人不是一个族,更像是个游牧民族大杂糅,还真没错,容貌上,这家伙和右谷蠡王匈奴部不像,带着些许白人特征的金发碧眼,可又和作为匈奴下户的月氏战俘或者高车部族的高加索人种又不同,那种东亚人种的特征在他身上倒是更浓郁些。

“又是个首功!”

被吓了一大跳,拧着剑,陈树恼火的直奔着这磕头不止,实在不知道何等族的黑羊皮袄小子走去,作势也要直接砍了他,不过幽怨的瞄了一眼距离自己更近,正拿着三天前就已经喝空了的小酒坛子,沾点雪还在努力舔着的召谷离一眼,动了点恻隐之心的刘闲却是伸手制止住了他。

“算了,这个首功就留给孤吧!匈奴人应该会养马吧!正好缴了一百来匹马,让他去养马,想要逃跑或者养得不好,再杀了他也不迟!”

“哼,算你小子走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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