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急了也咬人,人被逼急了也是一样的道理。那一刻,我只想拼尽全力踹她一脚,忘记了疼痛,抬起没受伤的腿用力冲她踹去。
“妈的!”她痛呼,跟她一起的女生也惊了,上前扶住她。那个高个子女生一把推开我,我摔在了地上。
我扶着床架站起来,恨恨地看着她们说:“你怎么不去叫他离我远一点!你是不是不敢啊!”
“靠!”她被戳中了心事,恼羞成怒想要上前打我,却被一声喝住。
“廖姣龙你敢!”
是余靖风突然出现在了门口,那一刻我松了一口气。
我能感受到余靖风灼热的视线牢牢锁住在我痛到麻木的脸颊上,可是我想不到他竟然会抬手一巴掌朝着廖姣龙的脸扇过去,尽管被落后他一步赶到的邓斯文给拦住了。
廖姣龙背对着我,我不知道她是否会害怕,甚至恶狠狠地想余靖风要是能再扇她一耳光就好了。
余靖风,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滋生在胸腔里,像一团火焰在燃烧,我已经分不清楚是诱人还是伤人,看着他径直走到我身后,半抱起我,拥着我走近廖姣龙,然后抓起我的右手,低头在她耳边认真无比地说:“别人打你,你不知道还手吗?”
“啪!”
听到外面有人喊老师来了的时候,余靖风放开了我,很冷静地让廖姣龙带着她的人出去。
他走到门口,脚步一顿,转身又回去给了我一个拥抱,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舍友们哭着上前跟我说对不起,她们被吓住了不敢帮忙,我摇摇头,笑了笑,说没关系的。
欧与晓一回到宿舍便抱住我,安慰我没事了,没事了橙子,没事了。
我不知道是怎么上完药,又是怎么睡着的。这期间我脑袋里嗡嗡响,闪过了很多场景,最后定格在余靖风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第二天,欧与晓帮我请假,连请了两天,直到星期五放假离校时,我的脸才消肿。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跟贲老师说的,我们不约而同地想要把这件事翻篇。
可事实上,这件事发生过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摆脱它的阴影,直到耳边的小声议论随着打我的女生转校而逐渐消弭。
欧与晓也变得不一样了,不再是以前的半个独行侠,时常跟我呆在一起。
我很感激欧与晓,是她回到宿舍的时候见气氛不对,装作走错宿舍立马离开,狂奔下楼想找班主任,可当她在半路上看见了余靖风和邓斯文立马就改变了主意,跑过去告诉他们,并且找到了他们的班主任。
没事了,她这样告诉我,我也这样告诉我。
我刻意去忘记它,努力地不在意它,久而久之周围人便不会再去触碰这件事,起码明面上是这样。
我也知道,那个人所做的事情。班上不是没有多管闲事,冷眼嘲讽的女生,她们打着‘为你好’的旗号,本意却是八卦看戏,我反感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即便我很生气地怼回去,她们也会觉得我是恼羞成怒而更加兴奋,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理睬她们,可是苍蝇一直在耳边嗡嗡嗡真的很让人烦躁。
每个人身边总有这样的人,如苍蝇一般的存在。
有一天,她们没有再在我面前提起这件事了,甚至敬而远之。
欧与晓告诉我,是余靖风警告了她们。
我本应为此感到放松,可是没有。他究竟是怎样的人,有多大的能量,我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我们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和他的相遇是一个意外,意外引发了另一个意外,如多米诺骨牌倒下。这个意外是否美丽,现在的我回答不出来,也感受不到。
心底的那点欢喜,早已被现实的涌浪冲刷得一干二净。
我突然就想起了那个电影,乌云密布的天,意外似乎要到了。我没有看到电影里的意外降临,而现实中的意外比它先到来,仿佛是一种预兆,只是谁也不知道,亦不会去相信。
我想,或许一开始的相遇就是个玩笑般的错误,我和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或许也不能说是错误,我曾经为此欢喜过。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成绩中等不起眼,我的人生轨迹应该是平静地向上延升,而不是徒生波澜。
尽管那些脑海里臆想的大胆之事,很是诱人,可也只是存在于脑海里,我没有能力把它转移到现实中来,因为有太多的束缚缠绕着我,我害怕家人会失望,老师会失望,未来的自己也会失望。
这是不是平庸?我不知道。但算起来大部分的学生都是这样的,安安静静的学习,生活虽不是一尘不变,但也是平淡如水,像巨大的湖泊,偶尔有石子会打破平静,却掀不起巨浪惊涛,很快就会恢复如常。
抛开第一次的意外,就连顶楼的短暂相处也显得多余了起来。我常常在想着,如果不曾遇见他,就不会被喜欢他的女生扇耳光,我依旧过着本该平淡的学习生活,上课认真听讲,下课趴桌睡觉或跟同学聊天,他出不出现对我来说都没有半点关系,没有任何影响,毫不客气的说,我跟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在学校里依旧过着三点一线的平淡日子,很多时候我都能看见余靖风,真的是应了欧与晓的那句话,到哪里都能碰到他,我心下好笑,每每装作视而不见,而他好像亦是如此。
原本就该是这样的,我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