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矜歌咳嗽几声,不敢壁上观花装作无事发生,下场劝道:“四姐这主意好,到时再请爹大方一回,指缝里露出些灵石来,好生潇洒一番。”
三姐看着近在咫尺的院门,尚未踏入便引来唇枪舌战,泥人还有几分脾气,真当她是好拿捏不成。这般想着,她面上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便冷淡一句,“那好,等大哥下半年回来我们再聚。”
说罢,直接转身离开。
“啪。”
四姐一巴掌甩在宋矜歌肩头,恨其不争,“人都走没影你还看什么看!”
进了屋,四姐为自己沏了一壶茶,连灌两杯,这才浇灭心底怒火。
宋矜歌讪笑:“四姐的气性越来越大了。”
“你倒骂死我来了,怎的,人家喊你一声妹妹就忘记我这个亲姐姐了?”
“没有。”
“人家说几句甜言蜜语,你就被迷得分不着东西南北了,觉得我给她难堪,上赶着为她解围。”
宋矜歌眼皮一跳,暗道不好,连忙开口解释:“她得罪你了,我可没有哪里得罪你,总不能让你的在我院门口吵起来,给别人看了笑话去。”
四姐哼笑一声:“何必在意旁人的眼光,你若比她强一截,旁人几句酸言酸语。你若比她强上一大截,旁人只会道她不自量力。”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四姐的教诲我必定会铭记于心。”宋矜歌不愿再在这件纠缠下去,沏茶送到四姐手边,“消消气,我以后不理她便是了。”
“那我问你,若日后我们反目成仇你会站在谁哪边?”
宋矜歌心下一沉,才觉两人关系不睦到何种地步,劝解的话语刚到嘴边,看见四姐脸色森森,拐了个弯,小心翼翼道:“自然是站在四姐这边的。”
“但愿如此。”
四姐起身,环顾四周一圈,走到博古架旁,见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葫芦,金银木玉皆有之,随意拿起一个玉葫芦,细细把玩。
宋矜歌感到疲惫。
怎么三姐变了个样,四姐也有所不同,往日相处虽亲近有余,说话做事却也点到为止,不会像刚才那般失了分寸,直接把嫌弃写在脸上。
且四姐本身是天纵之资,单一火灵根,又得爹相授丹术,向来自谦,不喜说那锋芒太过的话,怕落人话柄。
“四姐说有事相商,难不成外祖家发生了什么事?”
“我骗宋未央的。”
竟是连一句姐姐也不愿喊,直接点名道姓。
却见四姐朱唇紧抿,目光游移不定似有难言之语,最后定格在手中的玉葫芦上,“这些葫芦你收集了许久吧,满满一架。昨天宋未央来我屋里,左右不过说了些好话,忽然话锋一转便问起墙上挂剑的来历,你也知道那是幼时无知,被摊贩坑了灵石买来的,她便讨要去了。”
“可是那把断刃剑,我记得四姐是为了提醒自己勿犯此错才挂上去的。”
“正是。”四姐猛得攥紧葫芦,疾言厉色道,“我也想着是一把断刃剑,给她便是了。可事后回想才惊觉不对劲,宋未央是直奔断刃剑而来的,可一柄连法器都算不上的剑,有何可图。”
修士的法器可分为天地玄黄四阶,力量依次递减。
天地玄黄,每一阶又分上中下三品。
法器之下,为凡人兵器。
宋矜歌只觉得奇怪:“兴许是合她眼缘罢了。”
“以她如今的声名想要什么不得,偏偏瞅着我的破剑缠着不放,我又不好意思要回,想找你吐苦水看到她在场便忍不住刺上几句。唉,你说那断刃剑会不会是神兵利器,所以宋未央才讨了去。”
“这我就不知道了。”宋矜歌摇摇头,很是诚恳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得到四姐的一个白眼后,吁气心道难怪四姐今日有所不同,原来是被占了便宜,格外不爽。
“你呀,还敢把她往屋里引,就不怕她把你的宝物索要走,白白给人家的仙途做了垫脚石。”
“不至于吧,我屋里也没有宝物。再说了,这宝物又不是全给她一人认识,占为己有不成?”
四姐轻声哂笑:“说不定事实就是如此呢?”
她拉起宋矜歌的手,将玉葫芦放在其掌心,一字一顿,“说不定这个葫芦就是宝物呢?”
“宋未央死皮赖脸向你讨要,你会不给吗?”
不会…
心里有一道声音回答,不会。
宋矜歌愣了很久,迟疑着说出来,“如果不是宝物…”
未尽之言在四姐嘲弄的眼神注视下,生生断了截。
“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你听我话,我不会害你的。”
宋矜歌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目送她离开。
四姐出了院门,忽闻一声鸟啼,扰乱了思绪,她抬头看见立在枝头的鹂鸟展翅欲飞,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傻子。”
她轻轻闭上眼睛,不知是在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