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工商部门和物价监管局立即介入,在盘查了一天后,发出了一份申明:“查无此事!”
但广大市民却更加相信小报上那些绘声绘色的故事,显然相关部门发出来的公告没有啥作用。
不过出乎大家意料的,即便是事情闹得越来越大,工友之家依然没有站出来为自己说一句话,即便是有报社记者在办公室门口堵住了郑州区域经理王泳,他也只是露出寡淡的笑容,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们是国资参股公司,所以只能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这句话爆出来以后,引起了市民的各种猜测。
有的人说,看样子是被冤枉了?那你倒是辩白几句啊!
但也有人说,这是在告诫媒体,人家有国资背景,不准报道对人家不利的消息。
然后不知道怎的,几方报纸开始在自己的版面上用笔头开始了隔空打架,没两天就把话题引到了“在市场浪潮下,国企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的讨论上。
这一下,一些领导坐不住了,在对工友之家“哀其不争”之余,只能对官媒机构做出批示:“深入调查!”——没办法,前几天刚点明表扬了工友之家,结果瞬间就有人抹黑来打击政府的公信力;而且现在舆论话题又扯到了国企民营之争上面,再不把这事给民众掰扯个明明白白,自己的屁股底下怕是要起火了。
于是,一大堆诸如省电视台、市电视台、豫省日报等权威媒体各自派出了自己的记者小队,对工友之家下属的包括病友坊在内的几个工艺项目进行跟踪采访。
不得不说,只要上面重视,这些媒体的执行力还是很强的,三天后,各种报道陆陆续续地开始出台。
………………
郑州电视台,正值晚间的黄金时段;民生新闻栏目里主持人就工友之家.病友坊事件简单做出了一些回顾后,便开始播放自家记者的采访画面:
记者拦住了一名拿着缸子的女性病人家属:“请问您是打算去往病友坊做饭么?”
病人家属对着镜头有些紧张:“是的,这段时间我都在那做饭。”
记者:“前两天关于病友坊的报道您看了么?”
病人家属一脸愤怒:“看了,全是胡说八道!”
记者:“作为亲身经历者,您能说说您对病友坊的感受么?”
病人家属:“啥感受?唯一的感受就是这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
记者:“能具体点么?”
病人家属:“你家里面没人生大病,自然不知道我们的苦;这年头要是家庭条件差一点的,有几个人生的起病?一场大病就把你家底掏干了;”
“付了医药费,兜里能比脸还干净;在医院里,除了医药费就是吃饭最花钱,门口那五块钱一碗的面条你吃的起,即便掏得起钱了,能放心给病人吃?”
“要不我说这世界上还是有好人呢,人家工友之家的病友坊对你嘘寒问暖的不说,更是只需要花1毛钱就能让你在他那自己做饭给病人吃,厨具餐具样样齐全,油盐酱醋一个不少,全包含在这1毛钱里了;”
“你想想看,这能给我们病人家属减轻多少负担?再说了,这年头1毛钱能干嘛啊,光人家的燃气费就不止那点钱,更何况那里还有一大堆平价商品提供给你,而且人家生怕你没钱亏着病人,价格定的比外面的便宜一大截,这不是好人谁是好人!?”
记者:“您是说,工友之家.病友坊里的商品比外面还便宜?”
患者家属直接扯着记者进了病友坊,来到了货架钱:“来来来,眼见为实,外面一块八的午餐肉,这里卖八毛,日期还新鲜;外面三毛钱一斤的珍珠大米,这里卖一毛五;外面卖一块五的黄桃罐头,这里卖七毛……记者同志你告诉我,啥叫高价售卖营养品!?如果这叫高价,麻烦您向市长反应一下,让外面的超市里全给我高价了喽!”
………………
同一时间段,豫省电视台。
记者把话筒对准正在忙着整理货架的小马:“马先生,请问你对前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怎么看?”
小马嘴角露出一丝讥讽:“没什么看法,笔杆子在别人手里捏着,他们爱怎么写怎么写!”
说完,便径直走进了仓库,把记者拒在外面。
记者无奈,又把话筒递给了金雪梅:“金女士,请问您对于病友坊单店每月盈利过万这事有什么想说的么?”
金雪梅啪地把手里的帕子一扔:“我只是觉得,有些人该去重读一下小学了,连正负号都能看错,这样的人也能在报纸上发表文章?”
记者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你们其实是每个月要亏一万?”
金雪梅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哪敢啊,你们都说我们每个月能赚上一万多,我哪敢说个不字啊,有本事让那些嚼舌根的人来试试,我倒要看看,他能给我挣上一分钱我跟他姓!”
说着,金雪梅的情绪忽然失控,狠狠把刚拿起来的帕子砸进洗漱池里,带着哭腔地吼道:“我tmd也是贱,非要答应老张的请求来这里做工,我们四个人全年无休,每天两班倒累的要死不说,每个月还得纯搭进去一两万!”
“如果仅仅是这样我无话可说,毕竟大伙当初说的很清楚,这就是个帮衬人的活计,大伙从来不图钱。”
“可是、可是你们tmd整天往我们身上泼脏水……老张那人是傻的,铸投商贸那帮子也是傻的,做什么好人!?这年头谁相信这世道还有好人!?老娘我不干了!谁爱当好人谁当去!”
张林赶紧过来安抚情绪失控的金雪梅,然后把她交给小马,这才转过头来面对着记者。
记者:“张店长,我能问一下,你们病友坊每个月的营业状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