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车,便隐隐听见一阵喧闹。
走进糖厂大门一看,却见一大堆人群情激奋堵在办公大楼门口。
“王xx,你出来!你答应给我们的安置费呢?这都三个月了,你还让不让我们活!”
“王xx,赶紧出来!你们糖厂是不是想赖账!?今天要是不把我们毛驴沟采石场的那3万块的货款和堆码费给出来,老子今天就不走了!”
“王xx,你tmd还是不是人,当初你说你们糖厂困难,好,老子说服了村里的人,让你赊着30%的甘蔗款,可是现在你们厂的生意好起来了,却依旧不肯还钱,你信不信今年我们村你一根甘蔗都收不到!?”
“就是,就是,哪个不晓得最近一大堆公司抱着钱过来找你们?有钱还不还账,仗着你们国有企业的身份欺负人是不是?”
“tmd,王xx,早知道你是这种人,当初哪怕你给我下跪,也别想我把机器赊给你们厂!”
随着人群的情绪隐隐有失控的迹象,厂里面的保安和工人终于出现,靠着人墙总算是勉强维持住了秩序。
只不过看那些工人的神情,仿佛也并没有多心甘情愿的样子。
………………
“小杨,让你看笑话了。”听着窗外隐隐传来的叫骂声,王厂长脸色有些颓丧,挤出了一丝笑容。
杨铸摇摇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这年头,咱们这些国企……难啊!”
王厂长长长叹了一口气:“是啊,这十多年来,厂子效益一直谈不上好,各种外债一大堆,偏偏又遇上了上面下发的减员增效文件,下岗安置费又是一大笔费用;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杨铸笑了笑:“所以你不顾厂子的产能,对那些公司递过来的订单来者不拒,就是为了填这些窟窿?”
王厂长闻言皱了皱眉,虽然很不喜欢杨铸的僭越,但自己厂的家丑都被人家看到了,而且也顾忌到对方泉城汽水厂的背景,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点了点头。
“恕我直言,王厂长,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你为了尽快地填窟窿不断接单,甚至连那些多年老客户的产能都没怎么预留……那之后呢?那些老客户因为拿不到货必然不会再选择与你合作,没了客户,你们厂以后怎么办?”杨铸的问题有些尖锐。
王厂长听到杨铸这话,脸上露出浓浓的不喜,要不是杨铸远来是客的话,他当场就要骂人了。
事实上,经过杨铸这两天的摸底,几乎可以确定,以弥勒糖厂最近的接单量,榨季之后,他们绝对没有白糖供给那些老客户,而偏偏杨铸知道这家糖厂这么多年来,主要就靠着那两三个老客户的订单撑着,其中一个还是他们的竞争对手。
做实体的,最怕遇到的就是各种不可控因素,一旦弥勒糖厂失约,没有按时按量的供货,那些老客户除非是别无办法,否则必然会更换供货商。
“小杨啊,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王厂长的语气轻飘飘的,脸上虽然挂着笑,但却没多少笑意。
杨铸哈哈一笑:“天下国企是一家嘛,更何况我与王厂长一见如故,关心关心也是应该的嘛……只不过,不知道王厂长这么急于填窟窿,究竟是一时糊涂自毁长城呢,还是害怕另一位【王总】在重组后翻脸不认账?”
乍闻杨铸这话,王厂长脸色巨变:“你胡说些什么!?”
杨铸看着王厂长那充满怒气的脸蛋和惊疑不定的眼神,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