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琼知道娘起了疑心。
不过那又能如何,人难道永远傻下去,但凡一个正常的母亲,都不会希望孩子软弱可欺吧。
让女儿挣钱养娘家人,真是闻所未闻啊。
佳琼慢悠悠说:“如果我不变,你和渝修的生活能这么好?”
娘冷哼道:“这生活好吗?当初要不是我眼瞎看上你爹那个哑巴,以我的条件啥样的好人家找不到,都是我命苦,跟着你爹没享几年福,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
佳琼冷笑道:“你的苦命不是我造成的,你想想外祖家有没有责任。”
娘怒道:“与他们有何干,我养着你舅舅他们,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你也不一样养着渝修。”
“那是因为渝修还未成年,等他长大了,我自然不会养着他。”
娘指着佳琼的脑门:“你真是心狠。”
佳琼实在与娘说不下去了,站起来就要走。
娘生气地捶桌子:“你就是个没心肝的,没有你娘老子,哪里来的你这个贱蹄子。”
佳琼心里窝着火,强忍着没有发脾气。
因为她清楚娘的三观根深蒂固,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扭转的,或者娘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转变想法。
她不愿意浪费口舌了,轻飘飘留下一句:“我没有义务给舅舅们钱。”就回了房。
从夏宫回来,娘俩的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不欢而散。
至于娘有没有气的睡不着,她根本不想去关心。
转眼六月就快过去了,雨渐渐的少了,晴天多了起来,空气也不似以前那么湿热,变得干燥清爽。
心情也随之爽朗起来。佳琼从那日与娘怄气后,娘俩好几天没说话,后来渝修从中间调和母女俩才恢复从前。
娘见识了佳琼的脾气,不敢再提要钱的事,对娘家人也忌讳着,不在佳琼耳边提他们。
佳琼领了六月份的茶汤钱,依然只给娘二两。
娘依靠着上个月剩下的几钱银子撑到了月底,深知就算是挨饿佳琼也不会给她多余的银子,就不敢像过去那样对娘家人慷慨了。二弟两口子照例赶在月初一来揩油,她也只买了只母鸡炖汤,连一个铜板都没有给他们。
乔三娘嘴上再硬,也明白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道理。
二弟有些失望,问乔三娘:“你不是说佳琼月底发工钱吗?”
乔三娘也恨弟弟们的懒惰,但碍着二弟妹在跟前,只能委婉地说:“佳琼一个月只有六两茶汤钱,除去交房租三两,给我二两作为家用,她也就只留一两,渝修读书也需要钱,京城物价贵的吓人,她连脂粉都舍不得买呢。”
乔三娘对娘家人有求必应惯了,二舅母宋氏看不惯她抠抠索索的样子,阴阳怪调说:“三姐这是给我们哭穷呢,我们又没有给你借钱,你怕什么。”
乔三娘本来因为拿不出钱来接济他们而愧疚着,被二弟妹这样劈头盖脸抢白一顿,心里到底别扭的慌。
“佳琼一个人养着一家子,确实挺辛苦的,”乔三娘咬咬牙,说出一句狠话:“一个人挣钱供着我们娘俩,我也是不忍心一次次跟她张嘴,倒不如多个人挣钱去,二弟一身力气,这京城遍地是招工的,佳琼昨个还给我说要帮舅舅们在金陵寻个活做,大家聚在一起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乔二郎不屑说:“佳琼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一个月轻轻松松就能拿到六两银子,我有问过街面上的铺子,活儿是好找,但是不好干,累死累活一个月才给一两银子,她要是真有这份心,干嘛不给我找个和她一样不干活还能多拿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