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腥气味儿。
这是病入膏肓的人散发出的味道,月姑已经气若游丝,说不定哪一会就在梦中走了。
红蜂嫌弃地抽了抽鼻子。
“她从未醒过,”佳琼指着月姑说:“你冒用她女儿的身份那么多年,临走还要下毒害死她,你好狠的心。”
红蜂眼里迸发出与她温柔外表极不相符的凶狠:“我早该弄死她的。”
佳琼:“是因为她知道了你的秘密?”
红蜂把头转到一旁,不看她也不回答。
佳琼缓缓地说:“你欺骗了一个母亲的心,虽说你是害死她的凶手,可人临了总要有个人送终,你就最后尽一次女儿的职责吧。”
说完她就走过去,一脚踢在红蜂膝盖上面,红蜂应声跪下,不过头还是倔强地昂着。
佳琼捏住她的后颈狠狠按了下去。
红蜂拼命抵抗,奈何佳琼力气比她大太多,最后她还是以下跪者的姿态倒在月姑床前。
屋子里恢复了寂静,只有月姑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两个衙役一左一右按住红蜂让她跪着,红蜂算是明白了,佳琼这是让她跪到月姑咽气。
天知道这个老女人什么时候死。
她一直未醒,看来是喝进去了自己给她下的药。
红蜂一个激灵,莫非她没听到他们的谈话?
月姑一直在服用她下的药,不光眼睛瞎,脑袋早就不清楚了。
她听到了又如何,她也明白不了啊。
红蜂愤恨交加,真是白白中计了。
属下说这是圈套,她一开始也怀疑的。
对,都怪那个太医。
“没想到那个老东西还是个硬骨头。”红蜂忍不住骂道。
在那种情况下他都没招。
“你说寻太医么,”佳琼说:“我们早就想到你会找他求证,所以……”
“所以我们做足了准备,提前找了一个女死刑犯,给她下了点毒和蒙汗药,正巧她刚参与了斗殴,眼眶是黑的,寻太医问起,我们就说她是个瞎子,她叫月姑。其实寻太医的医术很烂的,都没看出来死刑犯中的是什么毒,幸亏我们违心吹捧,才让他相信自己的医术高明,药到病除。”
他们连太医一起蒙蔽了,想的还真是周到啊。
“你这么擅长用毒,你不该叫红蜂,而是毒蜂。”
“不过红蜂是最毒的一种蜂了吧。”
佳琼说:“小王村的三个男子都是你杀的,用的就是毒针。”
“他们该死。”红蜂恶狠狠地说:“我只不过是让他们多活了几日,他们在山上妄想侮辱我时,我就打算出手的,谁知道你来了。”
佳琼以为她救下的是个差点遭遇歹徒侮辱的弱女子,其实她救的是王氏三个男子的命。
“那三个混混死不足惜,”佳琼说:“可驴蛋呢,你不该杀他。”
红蜂:“谁叫他看到了不该看的。”
“他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即便他看到、听到你和同伙的谋划,可他又能懂多少,你给他块糖,他就都忘了,为何要杀人。”佳琼语气里充满愤怒。
红蜂挣扎了一下,佳琼示意衙役把她放开。
红蜂直起身子,碎发将半张脸遮住了,特别狼狈。
“我才没有那么大的耐心,直接杀了他不更干净利落吗。”
“你没耐心哄他,倒是有耐心布置现场,栽赃嫁祸给郑七,”佳琼说:“你果真是只恶魔。”
红蜂哂笑:“你都知道了。哈哈,我杀人如麻,你少在我面前悲天悯人,妄图让我后悔,老娘没那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