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那个呢,一脸昏昏欲睡的模样,看着谢安和静姝等人的时候,一脸的不耐烦。
谢安先上前,笑道:“哟,军爷在这儿守城辛苦呢,改明儿请您喝个茶呀。”
那人识得谢安,知道他是宝仁堂的老板,眼睛时而瞥了眼车上的稻草,咧嘴道:“怎么今天送了这样多的草来?难不成你不卖药,改做牲口生意了?”
谢安顺嘴道:“实不相瞒,这些时日铺面上生意差了许多,也得想想旁的法子,多开源节流不是?您也知道,这药铺都是小本生意,来客一旦少了,那就是不好营生喽。”
这时候赶马的车夫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把马勒得烦躁起来。那马蹬着蹄子嘶鸣了一声,稻草堆里装着石龙涎的木匣一下就露了一只角出来。
一瞬间,静姝只觉得心一下就被揪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挡到了马头前,一双眼睛就这般直直地盯着守卫看。
守卫垂下眼皮,走了两步过去,伸手敲了敲木匣,一听里头回响都没,显然是里面装满了东西。
“都带了什么!”守卫尖着嗓子质问道。
车夫吓得一哆嗦,都没敢吱声。谢安忙笑着用袖子掩着一袋碎银递了过去:“就一点私货,讨个生计嘛,您也多理解我们难处。”
那人银子是收下了,脸上却仍旧黑着:“少他娘的废话!给老子卸下来!”
谢安有些急了:“诶哟,我说军爷,这一车可都是瓷器呀。您这一卸,可不是容易碎了么。到时候东西碎了,我还怎么转的出手呢?”
“呸!少跟爷玩这套,你说是瓷器,那就是瓷器啊?万一要是里头藏了什么钦命要犯,又或者藏了什么玩命的家伙,到时候我这脑袋还要不要了?可别磨叽了,赶紧卸车!”守卫拿起尖枪,指着谢安的鼻尖喊道。
彼时,车夫早已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虽说今天本是来给老板拉货的,可是这要说真被查实了,那他可就没命回去了。
“怎么?你们是反了不成?!”守卫眼见着静姝等人按兵不动,眼中的阴霾也便愈多了起来。八成这帮人,就真是藏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
彼时,静姝拢了拢发鬓,而后徐徐走上前去,微微笑道:“您别着急呀,这不是商量着嘛。不瞒您说,其实这车上的瓷器是小女的。我也是家道中落,银钱上吃紧了,想要走些旁门来补贴点家用。”
“想来军爷也听说了,近日城里头的达官贵人们,都时兴摆几个景德镇新出的百寿瓶来应个景。我呢,也就想跟谢老板合伙做点私货的买卖,直接从景德镇的亲眷那儿走了个门路,弄到一些货来……”
“再说了,这儿如今不就您一个人把守着嘛,这到底怎么个查验法,还不是您一个人说了算?这走私货的事儿要是闹了出来,我们自然是得去顺天府领一通罚来。但是我们运道总算是不错的,遇到了军爷这样好的人。”
静姝说着低头笑了一声,而后又从袖中掏了一锭银子塞了过去。
那守卫手里左右掂量着碎银袋和银锭,这沉甸甸的可真是发了一笔横财了,心下自然是欢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