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会话,钱氏又请长公主与屺瞻等人一道进屋坐会。
长公主一面摇着芭蕉扇,一面觑眼望着静姝:“我记得早年,我与你们老太君一道喝雪酒,你这丫头那时候也不过就十来岁的光景。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跑到边上来,还偷着喝了两口。结果呢,呼声连连,竟就在地上趴着睡着了。”
“是了,后来隔日醒了,脑袋发涨的厉害,这才晓得厉害。所幸您遣人送了解酒汤过来,还有糖腌的玫瑰卤子活了吃,那味道可真是香甜得很呢。”静姝笑道。
“还是你这孩子与我气性相投,我也是这么觉着呢。可你祖奶奶却不以为意,还说这玫瑰卤子要是活了解酒汤吃,那便是白糟蹋了,味儿也不对呢。”长公主絮絮叨叨地说道。
静姝低头笑了笑:“祖母这怕是想着,长公主给的自然珍贵,怎么也得好生待着呢。”
她心下又想,这个李吟秋,真是多少年纪都没变。自个当年不过是心直口快说了两句,竟还记到今日。哼,改明儿要是再得了雪酒,可甭想再来沾上一杯。
“我就觉着你祖奶奶事儿多,一瓶玫瑰卤子还堵不住她的嘴。没法子,我总得拿出做长公主的气派来吧?于是便只能叫人多送了几瓶桂花香露来,她说是挑了两勺在酸梅汤里吃,乐得夜里做梦都还在笑呢。”
长公主越说,嘴角便上扬得便越是厉害:“我这儿可又得了几瓶稀奇的西域清露来,等她从清山回来,我非得当她面拿出来给她瞧瞧不可。但是,只准她嗅上一嗅,要是想尝尝呢,还需陪我打一回马球才成。”
诸人听了都禁不住笑作一团,静姝心下直嘀咕:吃一口西域清露,还要老胳膊老腿陪打一回马球,这一锤子买卖可真不划算…….
屋里说笑正热闹,张屺瞻看了眼窗外天色,夜幕已然发沉:“母亲,时候也不早了,要不儿子伺候您回府歇着?太医前些时候可是专门嘱咐了,药得定时吃才好呢。”
长公主虽是意犹未尽,但看着天色确实不早了,只得扭头予钱氏道:“打搅了这么会了,也是该走了。你也别出来相送了,就这么些路,不算得事儿。”
钱氏瞥了眼静姝,低头笑道:“那就让姝儿送您一程吧。”
静姝跟在长公主身侧,一路又说了一些家常的闲话,不知不觉也便到了府外。
临上马车前,长公主牵着静姝手腕,轻轻拍了拍:“听说你此番替皇兄解了燃眉之急,可是真真的用了心了,真是个有本事的孩子。”
“平日也别光顾着铺子里忙碌,改明儿得了闲,也去我府中坐坐。我瞧你呀,真是越看越喜欢。不知道为什么,方才我总是想起年轻时候,与赛英在郊外赛马驰骋时候的日子。那时候,可真是好呢……“
闻言,屺瞻略略抬起头来,似是有意无意地扫视了静姝一眼。
他想着,母亲是听闻赵静姝在荥阳寻龙骨的途中大病了一场,心下觉得有几分记挂,这才想着来探视一番。
如今眼前瞧她,丝毫看不出病娇之态,倒是真当有些出乎意料。可见有些传闻是作不得数的,到底是虎父无犬女,赵静姝是有几分能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