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村民也都是吓了一跳,一个个地冲上来安抚老太太。
余米忙收起脸上苦巴巴的表情,一番解释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听凌墨分外平静地说:“余家三兄弟身体有所不适,所以暂时停留在县城几日,很快便会回来,您若是担忧,我还可以再划船朝着县城跑几趟。”
一旁的余老爷子又是担忧又是生气地瞪了自家媳妇一眼:“你看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咋咋呼呼的,话都不等人说完!成天尽知道瞎咧咧!万一把自己吓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说罢便偷偷地喘了口气,好家伙,幸好他方才捏紧了手杖,控制住自己没有嚷出来,不然现在在村人面前丢人的就是他了!
小余李氏的心情大抵也差不多,她上去拽了自家的大儿子,又伸手摸了摸自个的二儿子,左右打量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便放下了心中的最后一个大石头。
而这时候,李村长那边儿,李村长的媳妇早已和自个的闺女抱着哭作一团,小小的束月儿在两人旁边站着,见自家娘亲和姥姥哭得这般伤心,自己也忍不住撇起了小嘴来。
李村长在一旁,拍着李大婶儿的肩膀,束铁生也在一旁拍着自家媳妇的背,翁婿俩互相对视后,都露出一丝为难的苦笑来。两人一起扶着各自哭唧唧的媳妇往山上走去,束月儿在后头小步地跟着。
而这时候,大部分的村民都集中在方才从船上下来的两位老人身上。
“王小凤啊,你怎么跟着老张头又回来了啊!”
这两人正是在洪水来之前的那天上午,恰巧赶着牛车,去了县城的老张夫妇俩。
老张氏原本姓王,若要将辈分追一追,大概是正在余家做工的王二狗的远房婶婶。可自从嫁给了老张头,大家便老张氏老张氏地喊,只有几个打小就熟稔的老姐妹儿,还记得这个“王小凤”的名字。
“是啊,不是说你们去县城享儿女福去了嘛,怎么样,县城现在怎么样吧,铁定比咱们这儿好吧!”又有人问道。
老张氏脸色并不大好看,她手里紧紧攥着小包裹儿,里面是她每天从县令大人那儿分来的粮食里省下来的杂面馒头和饼。
然而从前发到手的,但凡是有些夹了菜,沾了点儿肉腥味的,都被她递给了自家的小孙子孙女们吃,而自己呢,就只剩下来一些放得有些硬的干粮。即便是这些硬邦邦的粮食,对于他夫妻俩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了!
见着村里人一如既往地朝着自己热情地打招呼,老张氏内心的警惕却升到了最高。
在她看来,县城的日子虽然算不上好,可也是勉强算是过的下去,可村里的人可不一样,他们铁定没有官府每天每日的送粮送水,那日子头想必过得也是难熬。
若不是县城里的疫情实在是太过严重,老张头夫妻俩又碰到了四处寻亲的李村长,两人吃惊之余,问了几下村里的情况,当时一直忙着四处找闺女的李村长也没多说,只侧头说了一句:“能活得下去不就成了!”
后来随着疫病的重查,有一大堆的百姓被送进了西区,不幸的是,老张头的儿子孙辈恁都确诊了,只剩下单独住在另外一个帐篷里的老张夫妻俩躲过一劫。在听闻自己村上了山头居住,且没有那个可怕的疫病时,夫妻俩忍不住商量了一番,并偷偷攒下来几天的口粮,屯够了整整一个包裹,这才跟着清水村的大部队回来。
然而此时终于回到了村子里的老张氏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十个!整整十个!馒头!
她感觉浑身上下都失去了安全感,看着村民面含笑意的眼神,她却总担心他们是另有所图,害怕他们盯上自己的包裹,便支支吾吾地敷衍应答了几句,边走边说想要上山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