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钦看着仲时安,企图从他脸上看出曾经的样子,但仲时安始终面色平静。
“信的确是我写的,但就像当年您曾告诫过我的,要拿出真凭实据,一个外人又如何能在节度使府拿到证据,这三年来我谨守本分,为节度使鞍前马后,他所做的事大半经我之手。”
“那我听闻仲家长子无辜坠马而亡之事,可与你有关?”
“长子不死我如何趁虚而入?”仲时安理所当然的答道。
纳兰钦手指一僵,眼前的仲时安心肠冷硬,十几年来为了报父母族人之仇已经开始蒙蔽双眼,不去顾惜别人的生死了。
又听仲时安道:“纳兰公子也不必替仲家长子觉得可惜,他只是比仲秋好一点,但他替仲天和掠取的钱财不计其数,也算是罪有应得。”
“人有罪,自有法律处置他,如今你手上沾了鲜血,日后如何心安理得的在人世行走。”纳兰钦曾怜惜尹时安的经历和遭遇,对仲时安的所作所为又深感痛惜和不争。
“只要报了仇,我便无所求了,纳兰公子,再等我几日,当年诬陷我父亲贪腐的罪证已经在我手中,现在仲天和贪污的证据还差一些。至于仲秋,他的行径你也看到了,但他远不止你看到的这些。”
“我这些日子会在冀州看看,当年你家之事,我只能做到保你一命,如今我身份已经不同,我不会允许再有冤情,你可明白?”
仲时安起身朝纳兰钦拱手,“时安明白,时安所呈报的,必是铁证。”
纳兰钦坐在桌边良久,仲时安已经离开好一会了,桌上的茶也凉透了,付晟几次过来也没敢打扰纳兰钦,只是让江淮再去换一壶热茶来。
江淮忙了大半天,除了将主子的房间打扫干净,再是将客栈里但凡看不顺眼的地方都好一顿整饬,客栈老板虽然不大想改,但是人家出手大方,贵客的要求也不好推辞,便跟着整,一通下来累的整个人都不想多走两步路。
刚忙完要歇会的江淮又被付晟使唤着倒茶,原先在宫里还有下头人去干这活,现在出宫了,端茶倒水的活都成了江淮的了,他再是不愿意也得干。
他不满的睨了两眼付晟,“你就会跟着主子瞎跑,一点忙都帮不上。”
付晟推着江淮往茶水间走,“我怎么就瞎跑了,我还得顾着主子的安危呢,不然咱们两个换换,端茶倒水的活我来,打架救命的事你去?”说着就要去夺江淮手里的茶壶。
江淮一把绕过,“主子还用得上你?凡事都跑在主子后头,我头替你臊得慌。”
“哎你怎么说话的,那还不是因为主子太厉害才显得我慢了些。”看着远去的江淮,付晟不服气的辩驳,这小阉货今天怎么这么大怨气。
也不能怪江淮有怨气,他刚换好的茶具,里头新沏的茶还没散了热乎气,就被回来的纳兰瑾和连茶带碗都被掀翻在地,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