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罗袖带着小三子进了山,先来到那窑洞边瞧了瞧,没想到张平这么早也在。
张平本来在地上铺着的一个稻草床上躺着的,看到罗袖过来,赶紧站起,道:“秀姑姑。”
“你这些天一直在这儿守着?”罗袖问道。
张平点点头,“没人看着我不放心。”
“对了姑姑”,他从腰带里摸出一串铜钱,递给罗袖,“这是前天我们去镇里卖陶赚的,分给您两成。”
罗袖看了看那串钱,又看看张平缠着几圈腰带的细瘦小腰,心里怀疑这小子把钱这么放,也不觉得硌得慌?
“不用给我”,罗袖笑道,话落就见小少年很失落地低下头,“好吧,那我就拿了,当你们的学费吧。”
季三儿:……
默默盯了张平好几眼。
罗袖带着小三子帮张平把这一窑的陶器取出来才走的。
一窑都是黑陶杯子,胎质很薄,比罗袖先前带着他们做的好许多。
没想到这群小子都是可造之材,罗袖很高兴,取了这些陶杯出来,又跟张平说了说“蛋壳黑”的做法。
其实这个也很好做,陶烧好之后,把烟囱堵上,用烟慢慢熏黑窑内的陶器,不过这讲究时间和火候,还对做陶坯的土有要求。
罗袖说了,又跟张平道:“试着做一做,不成就还做现在的,也很不错了。”
张平用力点头,亮晶晶的眼中都是对罗袖的感激,还有那么点依赖。
苍生就吐槽:“主人,你又拐了一个良家少年。”
罗袖:“、去你的。”
离开张平的陶窑,罗袖和小三子砍了一捆竹子就下了山。
路上也不听小三子说话,罗袖才觉得不对,转身看看他,笑道:“怎么了,看着不大高兴的样子?”
季三儿摇摇头,“姐姐,昨天我把三字经都背完了,今天学什么?”
罗袖好笑地想:还学会转移话题了,有长进。
*
昏暗的外厅中,头发几乎白了一半的钟夫人端坐在椅子上,一个老嬷嬷领着个身着劲装的男子进来。
一进门,男子就跪下来,道:“属下办事不利!”
钟夫人一下子拂掉桌子上的茶杯,“区区一个农家院儿,还成了深宫内院了?我不是让你们找当地的匪徒合作吗?”
男子道:“乐安县内愿意入庄杀戮的匪徒根本没多少,那罗家洼又是东西夹山而成,属下带人过去的时候,连村内都没有进。”
至于徐家正在造宅子,那进进出出的早就和罗家人熟悉了,陌生面孔都要被百般询问的,听说他们村里家家都卖豆腐,他们还想装成买豆腐的大商贾,但罗家洼那群乡民,都说自家豆腐全买给罗家还不够呢。
听完这些话,钟夫人恨恨道:“我就不信他罗家人真能把那个小村子堵的密不透风,再去,尤其是罗家的小孩,能抓一个是一个,全给我杀了。”
这语气中的狠毒,让跪在地上的男子也忍不住一抖,拱手道:“是。”
钟夫人道:“再办不好,你就提头来见。”
又是一个艳阳好天气,明媚的阳光下,一片花明柳暗,罗袖坐在院中的枣树荫下,旁边季三儿正在把这两天他们做出来的小臂弩打捆儿。
明天他们要去乐安县,找乐安县县令,向冷家献图纸。
这几天,村里人一直都比较关注罗袖这边的动态,听说她要去乐安县,还没用罗家人开口,便有好些人家表态,要让家中的壮年汉子去陪着。
此次毕竟和上次的必宁城之行不同,关系着全村人的命运,就算没有罗家之前分出来的豆腐生意的恩情,他们也会让自家孩子跟着的。
罗袖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抹掉额头上微微的汗意,在心里问道:“苍生,我觉得打从我到这里,也有一个多月了吧。”
“斯的主人”,苍生正在吃零食,说话含含糊糊的,“您有什么指十吗?”
罗袖道:“指示倒没有”,她倚着竹椅的靠背,微微翘着二郎腿,眯眼看向燿目的太阳,漫不经心道:“今年是不是有旱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