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眼底的担忧不减反增,程昭下意识觉得,或许苏先生对那女子的来历会知道几分。
“她的双眼是纯白色,应当是看不见的,但是她仰头可看天,知道自己得了自由,转头知道我和宋阑的确切方位,更奇异的是,离着很远的距离,她知道我的血能治宋阑的病。”
“听起来很诡异。”
“确实,那女子总给我一种,心慌慌的感觉。”程昭补充道,“对了,那女子是从宫里弄出来的。”
苏先生神情凝重起来:“你先拦着宋阑,不要让他取血,明日我会亲自过去找他一趟。
或许,你们遇上的,是这世上最棘手的一个人。”
回府的路上,程昭想起来,自从墨泉伤了自己之后,似乎好久没见过他了,这几日在荣王府里也不曾见过。
也不会是养病的缘故,毒蛾粉的伤早该好了啊。
不过她这些天老是睡得昏昏沉沉,或许错过了不少也未可知,程昭问道:“惊蛰,你最近可有见到墨泉?”
惊蛰想了想:“王掌事好多天前就把他派到潮州去了。”
是派去看着三皇子吗?
程昭点了下头,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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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回了荣王府,她直接去找了宋阑,宋阑并不在房里,她问了丫环才知道,他去了西垂院。
西垂院有一棵硕大的银杏树,比不上绵州程府那一棵,但也足够高大,银杏叶落了满地,金黄明灿,秋日里淡薄的阳光透过树隙洒下来,有种虚假的热闹。
“程小姐,这里危险,不许人进出。”程昭被暗卫拦在西垂院外面进不去。
程昭只得止步:“他进去多久了?”
“无可奉告。”
程昭又朝里看了几眼,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向来是很信任宋阑的,她信任自己的眼光,信任自己的爱情。
她相信,宋阑等会儿会来找她,听听她暂时不要取冥雀的血的建议。
这样琢磨着,程昭便睡着了,说来很狼狈,离上一次取血已经过去好多天了,她还是格外贪睡,每天有一半的时间都花在睡觉上。
她给自己摸了脉,这是气血虚亏的缘故。
先前喂毒,后头取血,她能撑下来已经是格外不易。
大约还需要再将养两个月才能回到原来正常的时候。
等她醒过来,天色已经黑透,床前的纱帘轻晃,宋阑就坐在她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大半夜醒来看到自己床前有人,任谁都要吓一跳。
程昭惊呼了一声,随后屋子里亮起了灯,灯光下,宋阑的一双眼呈现纯白色......
不可能!
从噩梦里惊醒,程昭出了一身细汗,她匆匆穿衣洗漱,撞上了在房间外等候的宋阑。
他衣着整齐,面上含笑,手里还提着外头新买的糕点:“我听见里面有动静,料想你应该在洗漱。”
程昭抱着他,有点难过:“我总觉得不太踏实,我们分明在一步一步变好,但就是不安心。”
“怕我出事?”宋阑回抱着她,安慰道,“祸害遗千年,我中了那么重的毒都能活到今日,你还怕我在其他事情上栽了跟头?”
这个安慰不如没有。
“你不是祸害。”她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