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妃抬眸,不解地看了烈帝一眼,终归还是退出了南山殿。
李内监走到宋阑身侧,捏着腔调嘲讽道:“荣王,今天陛下都来南山殿亲自看你了,这顿鞭子挨得可算是荣宠万千了呐。”
宋阑勾唇笑了下,不甚在意道:“那我就多谢皇兄赏赐了。”
烈帝在一边安稳坐了,看着李内监鞭打荣王,打得越狠,他面上的笑意便浓一分。
这世上,没什么比得过至高无上的权位,正是因为他有权位,才能将所有人踩在脚下,任荣王再风华万千,在自己面前,也只是一条卑贱的狗。
烈帝恨他的出身,恨他的容颜,恨他的一切。
百姓议论起自己这个皇帝,都说平庸,说起荣王,都知晓他惊才绝艳,五岁熟读经略,七岁习武,天资卓越,乃天降之才。
凭什么?
明明只有他才是真龙血脉,荣王不过是一个野种罢了!
他眼底的嫉恨几乎要灼烧成一团燎原的大火。
宋阑丝毫不在意烈帝的神情,他漫不经心地看着桌上那一盆优昙花。
优昙花前两日刚开过,如今只挂着一朵凋谢的、孤零零的残花。
烈帝抬手把优昙花打翻,又踩了踩,将那已经谢了的花朵踩得稀碎,恨恨道:“你怎么还不死?早早死了多好?何必活到现在?”
“佛家将优昙花视为祥瑞灵异之花,传说此花三千年才开一次,皇兄毁了这花,似乎不是好兆头。”挨着鞭打,宋阑的语气依旧散漫。
烈帝见他这个反应,冲着李内监怒吼道:“没吃饭吗?没听见荣王说,下手太轻了吗?”
李内监身子一抖,手上的力气更大了些,鞭子打得皮开肉绽,烈帝还觉得不解气,亲自抢过鞭子想要打他。
这时候,桂妃身边匆匆忙忙来了宫女传话:“陛下,桂妃娘娘有喜了。”
“有喜了?”烈帝停下动作,看向那个宫女,“真的?”
“千真万确,刚请御医看过!”
烈帝脸上终于有了几分喜色,因他跟桂妃之间的芥蒂便是孩子的事,若是桂妃能有一个孩子,是不是就能弥补当年的遗憾?
李内监也是个颇有眼力见儿的:“陛下,要不,去一趟桂妃宫里?”
烈帝点头。
两人离开,南山殿顿时安静下来。
宋阑沉着脸差人把里面收拾了一遍,他看着那盆被踩碎的优昙花,眉头紧皱。
凡是自己多看了一眼的东西,烈帝全都要毁掉,嬷嬷是这样,程昭也是这样,哪怕一盆花,他都不肯放过。
郑炉郑鼎则担心他的身体:“主子这样下去,只怕等不到生祭就要先被陛下打死了。”
宋阑只道:“再等等。”
当夜,司天监监正到烈帝跟前回话。
说是群星光彩异常,聚合于锦官分界之地,其中一星甚明,并散有利光,西飞而止,其大如斗,散五色光芒;少时光芒大盛,直冲紫薇星而去。
意味着桂妃这一胎是上上吉兆。
烈帝大喜,一直在桂妃那里待了大半日,等到天色黑下来才去了梅妃那里。
梅妃恭贺了几句,忍不住道:“这一胎倒是来得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