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在徐七胸前的位置堪堪停下,衣服被匕首划破,破了一个大洞,再往前一些,就会捅开他的皮肉。
一身白衣的女子背着月光,幕篱下的面庞隐在黑暗里,透着神秘嚣张,像是来自地狱的白无常,下一秒就要拿沉重的铁索把他带走。
徐七眼神发空,大口大口喘息,出了一身的冷汗,额角上也满是汗意,刚才,他离死亡,就差那么一点儿。
时隔多日,程昭万万没想到还能再听到夏至的名字,她本就是试探,没想到真有意外收获。
她观察着徐七的神情,他认真笃定,像是要抓紧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似作假。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隔着幕篱,徐七知道,那人正盯着自己,思忖他话里几分真几分假。
见有戏,徐七身子往后缩了缩,离匕首远些,这才开口:“夏至,你以为藏在王家就没人知道了吗?你今天敢杀了我,明天就有人把你的行踪放出去,紫竹姨娘和三小姐,哪一个会放过你?”
“我不是夏至。”
徐七无比笃定:“别想骗过我!我白天刚在夏荷院子里见过你,晚上你就来杀我,除了你,还有谁?”
察觉到她的犹豫,徐七继续道:“别以为换了身衣裳我就认不出你!先前夏荷递了三小姐和宋阑互相喂食的消息给我,我还奇怪,现在想来,就是你在背后怂恿,想借紫竹姨娘的手对付三小姐,这世上除了你,还有谁憎恨三小姐至此?”
一个徐七,倒是把夏荷院子里的秘密牵扯出来。
程昭觉得今晚收获颇丰。
“我说这些,不过就是为了活命而已,你放过我,我努力把这事办成,把今晚这些话烂在肚子里,你既可以报了仇,又能安稳栖身,行不行?”
这个徐七倒是还有点脑子,先拿事实将人震慑住,又能分析利弊谋得活路。
演戏演全套,她犹豫片刻,收起匕首,沉声道:“今天饶你一命,不过记住,闭好你的嘴,不然我必杀你。”
做完这些,程昭稳步离开。
挺直的背影带着傲然与神秘,徐七定定看着,直到那人走出了破庙大门,他才大大地舒了一口气,瘫倒在地,太险了,太险了。
夏至就是一条毒蛇!最毒妇人心,这话真是没错。
程昭跟守在外面的郑炉会合,又吩咐他:“你仍旧跟着徐七,郑鼎则混进王家,盯着夏荷,对了,最好查查,夏荷和夏至又是什么关系。”
郑炉心不在焉地应下来,徐七和小姐刚刚的谈话他也听到了,主子不在绵州。
他和郑鼎明明是宋阑精心培养的暗卫,如今在程昭身边帮着做事,连主子不在绵州的事都是从旁人嘴里听说,有种本末倒置的感觉。
主子不会不要他们了吧?
思及此,郑炉忧心忡忡。
察觉到他的情绪,程昭不禁多看了他一眼:“郑炉,你怎么了?这事很难办吗?”
“不是,小姐,这事我们会办好的。”
虽然郑炉回答了她,但是程昭总觉得他在说谎,担忧的神情做不了假,他在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