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宋阑那边,拿到程昭书信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极单薄的一张纸,看上去有些寒碜,他不由得嫌弃道:“送书信连个信封都懒得带。”
不过这嫌弃只维持了片刻,他耀武扬威似的坐在秋千上,闲闲散散地看罢,这才满意点头:“三小姐倒是懂得巴结,说是将这秋千送我了。”
墨泉心里嘀咕:能不送吗?三小姐一个姑娘家,又没有武功,总不能来宋府把秋千抢回去吧。
“对了,郑炉郑鼎一直在酒楼那边看着,许府可有什么异样?”
“许府确实出了事儿,白日里来了位和尚,仿佛是金龙寺的,在听竹院里逛了好几圈。后来许府的一大群人吵吵闹闹,离得太远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郑鼎隐约瞧见,三小姐似乎是挨了一巴掌。”
宋阑忽地站起身:“挨了一巴掌?”
“是这样,不过事情后来不知怎么解决了,三小姐喜滋滋地回了院子,坐在摇椅上晒太阳吃水果,挺高兴的。”
宋阑这才稍稍放了心,不过神情依旧不悦:“去给我打听打听,许府究竟出了什么事?”
“主子,你这样关心三小姐?”
宋阑眼神一凛:“我特意寻到的大夫,还没治病就被人欺负了,那不是打我的脸么?”
当晚,宋煜特意来自家二哥这儿逛了一遭,他的院子向来是干净单调的,如今多了一架秋千,格外瞩目,二哥似乎很喜欢这秋千,正坐在上头看书,神情专注。
这便是程昭书信里写的秋千。
赠送礼物,他们俩竟熟悉到这个地步。
原来,惊蛰送信的时候,宋阑不在,这信便送到了宋煜手里,宋煜理所应当地以为这是给自己的,便拆开看了,看完才知道不是,只吩咐手下胡乱回应一句。
见他过来,宋阑抬头:“三弟?”
“二哥,白竹书院的事情办好了,笔墨纸砚按照你一贯的喜好来安排,可好?”
“嗯。”
一夜安宁。
隔天一早,程昭起得很早,悉心打扮一番之后便跟着许志高出了门。
白竹书院位于绵州东侧的一个小岛上,四面环水,景观极佳,周围有成片成片的竹林掩映,白竹书院就坐落在最深处。
这天不巧,下起了雨,雨丝细小,没什么实感,反倒像是笼上蒙蒙雾气,愈发显得白竹书院神秘莫测。
去书院须得乘船,有专门的船夫接送,两人一舟,很有些特别。
许志高带着小厮一条船,程昭带着惊蛰一条船。
乌蓬小船在水中晃晃悠悠,细雨微湿,身着蓑衣的船夫拿一根竹竿搅动碧水,程昭看向小岛所在,入眼是大片竹林,岸上有穿着白衣的校监等候。
惊蛰为她撑着伞,忍不住感叹:“这里好漂亮。”
“确实。”程昭也忍不住感叹,单纯的绿意比五彩斑斓更叫人宁静。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