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聊着,旁边站了些时的孟尔泰突然打断道:“行了,一身臭烘烘的,先去把自己洗干净了再说吧”
孟云蝉道:“就不,我要多陪父王一会儿”
孟尔泰道:“你自己是闻不到,熏死了”
两人正拌嘴,孟达梵突然道:“这大热天的,马车里闷坏了吧,去洗洗再来找为父也不迟的”
孟云蝉这回拍腿就起:“好,听父王的,阿珍,走,烧水去”
候在一旁的阿珍忙应道:“好的郡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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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闷雷声响,倾盆大雨将至,风声乎乎作响。
郡主营里,孟云蝉放下手里把玩了些时的玉佩,下榻去到窗口处望了望,再往榻间走时,嘴里碎碎念着:“菩萨保佑,明日一定天晴,一定天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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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交加之际,山脚下一四合院里,屋檐下的师徒两人久久静站,承恩大师突然喃道:“阿弥陀佛,徒儿,明日一早,便可动身去大祁山谷了……”
旁站的汪霆刃说道:“师父,是徒儿自己去,还是叫上东卢一起?”
承恩大师道:“东卢留下,为师与你去就好,那葵子腥不比寻常药,稍不注意就容易将它与其它药种弄混淆,再加上从此地到那大祁山谷往返也要两日之久,若是耽误了最佳采摘时辰,就不好了……”
汪霆刃忙道:“徒儿只是担心师父身体,怕您赶这么远的路会吃不消”
承恩大师却道:“你啊,还是太小瞧为师了……
不早了,快去歇了吧”
“是,师父您也早些歇息”
……
——
夜末三更,山谷间,如注的大雨中隐约可见一片微光在一洞穴方向闪烁。
洞穴里,一堆干柴烧得噼啪作响,石榻上的男人双目紧闭,额角汗珠如涌般渗出,干裂的唇子吐着模糊不清的梦呓。
“……柳娘……柳,阿,阿璃……”
梦境里,一府邸庭院之地,那里红墙绿瓦,青柳成阴。
树荫下,一名头戴银色簪花的长裙女人正抱着女婴哄睡,女婴粉扑扑的脸上一双眼睛宛如两枚紫葡萄,灵动又清澈,她正嘟着樱桃小嘴牙牙学语,毫无睡意的模样。
不久,石弓门下出来一身着斜纹锦袍的小男孩儿,男孩手摇拨浪鼓乐呵呵的就要向那母子走去。
阳光下,母女俩冲他笑靥如花。
‘沛儿,你来啦……’
女婴亦同样向他伸着小手,在空中抓握着,也对他呀呀作语着,实在乖巧。
男孩儿就要将拨浪鼓递去,然而却怎么也放不进女婴手里。
骤然间,一股灼热无比的气流将他紧紧裹挟,那痛感清晰无比,宛如置身炼狱里般。
再抬眼,母女俩已被那片红海所吞噬所淹没——
……
不久的他醒了来,醒来只觉腹间奇痛难忍,仿佛数条毒蛇游离其中,啃噬着他体内的每厘每寸,还没来得及坐起身,即刻一口淤血喷就而出——
……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呆呆地坐在石榻边沿。火光摇曳,忽明忽暗映在他的眸底,无意间,喃了句不知与谁听的话。
“很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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