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花渴望离开这个村子,这个生她养她的小村,那些人情世故,家长里短,令她厌恶。
也许老天保佑!
第二天,疙瘩村的刘十八,看上了兰花花,就托了民兵营长老包来说媒。
刘十八是个铁匠,这可是个好职业,风刮不着,雨淋不着,而且清闲,工分又高。
刘十八打农具是把好手,而且,他还有一个绝活。
只要看一下马蹄子,打出的马蹄掌就会丝毫不差,令人拍案叫绝。
第三天,兰花花就和刘十八在村头的大槐树下见了面。
刘十八长的就像一棵高粱,又瘦又高,浑身透着质朴和机灵劲儿,人又很健谈。
这是兰花花喜欢的类型,刘十八走后,兰花花就对媒人老包说了,她愿意嫁给刘十八。
但有一个附加条件,必须把父亲带过去,她不想父亲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生活在这里。
只可惜,老包再也没有来过兰花花家。
兰花花知道,多个老人,就多张嘴,刘十八不想给自己增加负担,这事就算黄了。
这以后,又陆陆续续地有人来说媒。
愿意养护他父亲的也有几个人,但这些家伙要么是歪瓜裂枣,要么是岁数大。
条件好有本事的,谁也不想娶个老婆带个老头子过去,兰花花就这样被搁置了下来。
就这样,旮旯村的第一个高中生,村民们眼中的金凤凰,不但没有飞出大山,还成了他们当中的一员。
兰花花彻彻底底地成了一个乡下的柴禾妞,她每天重复着同样的故事,用锄头,镰刀在这广袤的黄土地上,书写着自己的青春。
其中的酸甜苦辣,唯有自己能懂。
身体上的劳累,休息一夜,还能休息过来,而精神上的劳累,却无法摆脱。
兰花花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她的那些发小,素素,珍珍,兰兰春花,都有了孩子。
特别是素素,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前天素素回娘家,在路上还碰到了兰花花。
兰花花挎着柳条筐,去给父亲送饭,他父亲在看着一大片瓜园。
自从老兰头要用镰刀削周庆三,周庆三也感到了后怕,毕竟,人家是有功之臣,岁数又大,又身有残疾,让老兰头干农活,确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于是,周庆三临时又给老兰头找了个差事,去瓜地看瓜,这差事看似轻松,但是白天黑夜都要守在那儿,还易得罪人。
“你的对象说好了吗?”素素问。
“没呢。”兰花花说。
“咳,可不能再挑了,再挑就成了老闺女了。
这女人啊,就像大白菜,趁着新鲜水灵,还能挑挑拣拣夫婿。
等到成了老白菜帮子,就没有人要了,只能扔到猪圈里喂猪了。”
素素还未说完,她的三儿子小兵就叫嚷着又渴又饿,快点去佬佬家吃饭。
望着素素远去的背影,兰花花心里莫名地有了失落感。
兰花花走到生产队的瓜地里,这是瓜果即将成熟的季节,圆滚滚的大西瓜,飘着香气的面瓜,还有脆生生的羊角酥,看了真让人吞口水。
瓜是好瓜,只可惜前天不知为什么,那瓜秧得了病,瓜叶面黄肌瘦的,奄奄一息,公社里技术员也来了,让快点打农药。
兰花花来到瓜地的时候,大丑背着喷雾气,正在瓜地里打农药,那三九一一的药味,说实话,闻起来不但不刺鼻,反而有一股香味。
大丑看到了兰花花,连忙说,
“快点上瓜棚去看看,你爹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