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开始讲述自己所见:“一楼只有刀和信,厨房感觉没被用过,客房也没什么。还有一个房间没有窗户也不大,不知道是做什么的。里面有悬吊的铃,还有……毛巾?我不确定,没怎么见过。”
李云暄说:“这跟无法使用脉术的重症病房里差不多。”
纪青阑问:“所以是病房吗?给不能被风吹的病人准备的?”
李云暄否认道:“不,这里一看就没人住,甚至连杂物都没堆进来,这个房间没人进。但每个房间都有绳子,是连接这个铃的吧。”
元山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了旁边的房间,拉响了铃。
李云暄点头:“对,就是这样,如果是病人,应该是屋里有绳子,外面是铃。”
莫邑突然出声说:“奴隶住的房间。”
江明对这个词感到很疑惑:“什么人会做奴隶?”
“没有魔法的人。”莫邑的眼神突然变得坚硬了。
纪青阑问道:“为什么用奴隶这个词?而不是保姆什么的?”
莫邑指指门:“这个房间无法从里面锁上,而且住在这里的人从未进来过,说明觉得这里只有低下的人才住,而非腾出一个卧室出来给人住。”
“这是很多年前吗?我没有学到过哪个年代有奴隶。”
李云暄冷笑道:“风下人,不是号称从不压迫别人么。去看看那个房间吧。”
房间里有一面墙的空酒瓶,其他的地方都有烧毁的痕迹。隐约能从灰烬中看到残破的婴儿用品还有育婴书籍。关于赢宏炟和杳绒的事,就记录在烧毁到一半的纸张上。
李云暄看着那些东西,用僵硬的声音说:“还记得那些‘对不起’和‘我该死’吗?这大概就是出去的方法。”
所有人都沉默了,纪青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江明有些疑惑,元山捂住他的眼睛,带了出去。纪青阑简直要流泪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值得吗?有必要吗?真的要存在吗?莫邑安抚地扶住纪青阑的后背,支撑她摇摇欲坠的灵魂。
其他人都聚到餐桌旁开始讨论那些诡异的童话故事,纪青阑溜到了房顶,这里的空气不流动,天色的明暗没有层次。她张开双臂,也没有风。仰头,没有太阳。不需要睡觉的感觉很奇怪,感到疲惫的只有大脑。她想象着一切都凝固在身边,自己也陷在其中一动不动。
莫邑跟上来,给她披上了外套。
纪青阑轻轻地说:“你教给我的脉术真有用。”
“那我再多教你一些。”
她苦笑道:“我还需要再学吗?我已经……能杀人了。”
莫邑拍拍她的头:“再学,可以不杀人。”
纪青阑的眼泪涌上来,委屈极了。
莫邑说:“你去过麓山吗?那里的日出很好看。”
他听那边没说话,继续说道:“有机会带你去。”
童话里的隐喻太多,唯一能推测出的就是这讲的是当时孩子们的故事,他们是权力中心下的牺牲品,住在这个小镇,经历过很多不堪忍受的痛苦。比如囚禁,密室应该是真实存在的。还有宝物,也许是父亲驱使他们彼此竞争,一开始是被迫的,后来自己也开始渴望权力。
金丝笼、冰晶吊坠、海螺什么的,不知到底是确有其物还是一种隐喻。而且这过程中肯定有人惨死,因为所谓的游戏,明明提到名字的只有波波、泥泥和木木,却有五个人的位置。
那边讨论完,天已经亮了。这很不对劲,一晚上的时间不可能这么快就过去。元山发出崩溃的声音,把胸腔里的气都哼了出去,破碎地说:“别他妈看了都,出去溜达溜达吧,我这辈子都没接收过这么多文字。”
江明确实也说不出什么,自己的种族让他感到陌生。讨论结束的时候,内心的悸动又来了,仿佛在有什么东西在监视,并且在适当的时候给出提醒,告诉他们下一步该怎么走。纪青阑从天台上下来,站在楼梯上眼神阴郁地跟他对视。这种时不时就会出现的呼唤让纪青阑觉得愈发不可控了,自己的身体好像成为了这个空间的时钟,无论是同伴的期待还是心脏的下坠感都让她坐立难安。
这次的感应来自四个方向,于是分成两队,纪青阑和李云暄一队,江明、莫邑和元山一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