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了自己的手,若无其事的掸了掸外袍的灰尘,夏无且头也不回的大步进入正厅追随着沈长安,阎乐也立刻跟了上去。
右臂还在微微打颤,星魂咬了咬牙,凝神专志运转内力,缓缓的将夏无且注入自己手臂的内力逼出。
抬动双腿进入正厅找到位置落座,星魂的目光扫过屋内众人,最终停留在沈长安左手拇指上的装饰品。
星魂一怔。
那是……庄襄王的扳指?可为什么碧玉中会有红色?
视线上移,认真打量起对方露出来的精致的五官,心中的熟悉感觉越发浓烈。
夏无且说他是陛下的药,难道……
“原来那天大司命说的就是是他啊……”
猛然想起前段时间大司命从机关城回来后向自己报告的事,再结合上东皇太一准备出动湘君和湘夫人的决定,星魂恍然大悟。
压在心头久久不散的怒气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看一场即将上演精彩好戏的好奇心情。
本以为这趟小圣贤庄之旅会很没意思,没想到居然有意外收获,不仅看到了东皇太一口中的‘蛟’,更是发现了其他有趣的事。
比如,夏无且和那个人的奇妙关系,又比如,夏无且也会阴阳术。
捏了捏已无大碍的右臂,星魂感到越发愉悦。
陛下的药固然很有趣,但他更好奇更在意的,是那位无比神秘的大秦医圣夏无且。
内力深厚,似乎又会阴阳术,不知对方的实力可否能与自己一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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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安很无聊。
好不容易落了座,本以为可以咸鱼趴趴一会,没想到只说了几句话,李斯就张罗着要去找人,跋山涉水的走了一路到达竹园门口,被李斯叫做‘荀卿’的人又闭门不见。
等了半天之后,小童一句“师祖说他只有一个弟子,名叫韩非,已经不在人世。”
哈哈哈哈哈,李斯你可太惨了,老师不疼也不爱哈哈哈哈——
“唔嗯——”
不知为何,本来在心底狂笑的沈长安听到后面那两句话后一瞬间感觉心脏剧痛,像是被锋利而带刺的剑刃狠狠穿心而过,疼的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若你负了孤。”
/——“那就让我客死他乡,不得好死,寻不到尸体,觅不到骨灰。喏,满意了?”
/——“……勉强吧。”
“沈先生?”
一直侯在沈长安身边的阎乐最先发现异样,他伸手扶住对方的身体,转头看向夏无且。
众人也寻声看了过来,李斯皱了皱眉,大手一挥,刚好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今日天气着实炎热,既然有人身体不舒服,那便回小圣贤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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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辩合,是在诸子百家中那些读书人之间盛行的一种较量学识的方式,当双方意见相左,谁也无法说服谁时,就会在大家面前通过出题辩论的方式来一较高下,赢的人自然众人景仰佩服,输的那个变会名誉扫地,无脸见人。
“所以就是光明正大的吵架斗嘴咯?”
“不不不,这是辩合,岂能和不入流的吵架斗嘴相提并论?”
“哦~那辩合,就是入流的吵架斗嘴咯!”
“…………”
捂脸,扶额。
“沈先生您开心就好……”
放弃了继续解释这个问题,阎乐离开沈长安,退后几步站在他身后继续充当着护卫的角色,不管对方怎么张牙舞爪的要自己过去也都装作没看见。
这年头,给人打工也太难了,上司是个喜怒无常的怪人不说,现在还得伺候大版的熊孩子,要是不小心碰了对方的身体还会被上司能杀死人的目光恶狠狠的给剜一眼。
阎乐哭哭,阎乐不想再做打工仔了。
多次呼叫无果之后,沈长安放弃了继续赖着阎乐,干脆毫无形象的趴在了桌子上,一手拖着下巴,一手百无聊赖的玩弄着端上来的糕点和茶水。
事实上,本不应有食物的,但架不住沈长安他嘴欠,也架不住夏无且的谜之宠溺。
静静的喝着茶水吃着糕点,看着公孙玲珑和子慕的第一场辩合,在听到那句“兄台不是我,却断言说我不知道鸟的快乐,这不是荒谬又是什么?”后成功的把自己呛到了。
是可忍,玲珑不可忍。
“怎么?难道这位兄台对这句话有什么意见?”
将面具挡在眼前不让他人看到因怒意而扭曲的脸,公孙玲珑话锋一转,把矛头指向了沈长安,企图教训一下那个三番五次招惹自己的男人。
“不不不,就是……嗯……”
沈长安擦了擦嘴,把嘴里的半块糕点咽了下去,张开双臂任由黑着脸的阎乐给自己掸去衣服上的残渣碎屑。
“你知道白凤吗?”
“白凤?”公孙玲珑皱眉,不知对方是什么意思。
“流沙的白凤,长的特别好看的那个!”
在听见‘特别好看’这几个字的时候,夏无且的身体微不可见的僵了一下,握起的拳头很快又松开。
在心中那张本就不短的名单上默默的又写上了白凤的名字。
“自然……听说过。”
杀手组织‘流沙’的四天王之首,神秘优雅的白衣美男子,轻功举世无双,能够借助鸟类或羽毛飞翔,且天赋异禀,具有控制与指挥鸟类的能力。
……等等?!
公孙玲珑一愣,她突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天下只有白凤知道鸟是开心还是不开心的,既然你不是他,又怎么能知道鸟类心中所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