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海城的地位比不得咸阳,城中的防御自然也没严,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却多了许多精英守卫,守城的士兵也换了一批又一批,多了一队又一队。
城中流言四起,有人说这是因为那艘名为蜃楼的大船,还有人说是有大人物要来到此地,而这大人物究竟是谁,一时之间成了热门话题。
这世间的大人物,再大不会超过始皇帝,可那人无缘无故的,又为何冒着危险来到桑海呢?
而在他之下,便是秦国的左右丞相,诸位将军,以及,公子扶苏。
始皇帝子女不少,但在百姓中被认识的最多的,也就只有长公子扶苏了。
始皇帝的长子,被众人认为是统治阶级中具有政治远见的人物,不少人更是直接默认他就是未来大秦帝国的继承人。
可令人不解的,扶苏虽贵为皇长子,但并无实权,想来是因为主张与嬴政和李斯不同。
左丞相李斯虽师为儒家荀子,但却是以法家之道实施铁腕统治,而扶苏恰恰相反,他一贯主张休养民生、以怀柔安抚六国遗民。
更有甚者,说他爱民如子,知恩图报,是历来不可多见的圣贤明君。
若是他要来桑海,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小圣贤庄就在这。
最让天下人奇怪的,是这戒严的阵势有些过了头,即使是对于公子扶苏来讲,也有点过了。
或许……要来此的不止是扶苏,还有其他同样重要的角色。
扶苏怎样与墨家并无多大关系,可现在机关城覆灭,墨家来到桑海的秘密据点,城中又突然戒严,让本就不好躲藏的众人雪上加霜。
若是在之前,众人只需乔装打扮一番,当做是进城做生意的菜商就好,可现在,士兵盘查的极其详细,高渐离只好另辟蹊径。
士兵是人,自然也有七情六欲,而他所利用的,正是如此。
在众人到达之前,高渐离就传信让庖丁在城中散播流言——高氏菜商进城做生意,带来了自家年方二八的宝贝女儿,据说他家女人花容月貌,美若天仙。
越高调,越不容易被人起疑心。
“所以……为什么不让雪女来?她可是七国第一舞姬,倾国倾城,国色天香!”
“…………”
高渐离盯向沈长安,那双寒眸中的护妻之意几乎要溢成实体。
——你敢让我家雪女冒险?
???????
所以高美人你就让我冒险???
[限定·长安震惊]
闭门谢客的有间客栈之内,大厅一张细长的桌子每边每侧都坐着几个人,若是有认识的人看去,会发现在座的都是通缉令上赏金丰厚的墨家叛逆以及项氏一族。
既已到达自家人的地盘,众人也纷纷褪去伪装,以真面目视人。
除了,额,沈长安。
坐在长桌尽头上位的是剑圣盖聂,而他身边正倚靠着一位香肩半露、柔若无骨的红衣美人。
那美人躺靠在盖聂的肩膀上,随意的撩起下半身的长裙,高高翘起了二郎腿,那纤细修长的白皙双腿毫不避讳的显露在外。
似乎是觉得屋里太热,红衣美人一手缠绕起墨色长发,另一手将露出肩膀的右肩衣袖褪的更往下。
“剑圣大人是不是累了啊,怎么身体如此僵硬?”
红衣美人的声音刻意拉长,听上去柔媚酥骨,一缕墨丝盈盈落至胸前,妩媚风尘中竟不失端庄。
柳叶弯眉,眼波流转,唇若点樱,满室生辉。
与沈长安的肆意放浪不同,盖聂脊背挺直,身体僵硬着想躲又不敢躲,向来坚毅的脸庞也罩上了一层无措。
沈长安的头放在盖聂的肩膀上,登徒子一般的回过头,在他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惊的盖聂瞬间睁大了眼睛,握起的拳头几乎要把指甲抠进肉里,活像一只炸了毛的猫。
太过分了,真的是,太过分了!
居然这么对待盖聂!真的是太过分了!
盗跖这么想着,蒙住的脸已经咬牙切齿。
目光环绕一圈,只见其他人的神情也都不怎么样,天明目瞪口呆,显然是无法相信看到的这一幕;少羽双手扶额,一脸的生无可恋,估计是不敢相信当年救了自己的那位沈先生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高渐离脸色阴沉,紧紧攥起的拳头上依稀可见骨节发白;大铁锤对盖聂怒目而视,仿佛对方才是主动吃豆腐的登徒子。
不是???你们一个个好歹都是天下有名有姓的强者???怎么就没看出来沈长安这厮是在故意气你们呢???
全场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正常人之一的庖丁看向雪女,只见对方冷笑一声,眼中尽是不屑与犀利。
这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一个男人怎么能如此妖娆?!面若好女也要有个度吧?!就算是遗传,那你母亲得是个多倾国倾城的绝世大美人啊?!
庖愕然,欲殴之。
苦其打不过,只得作罢,含泪咽肚。
“都看着我做什么?你们不是还有要事相商嘛!”
沈长安翻了个白眼,整个人顺势躺进了盖聂怀里,脸贴在饱满的胸肌上,带着扳指的那只手侧过盖聂的腰放在了对方的后脖颈上,沿着能摸到骨头的脊椎向下缓缓移动,最终停在了腰际。
“长安!”
眼看再继续下去就要变成什么不宜观看的事情了,盖聂连忙出声呵住沈长安,他的脸绷得紧紧的,声音中满是克制。
若是他人,盖聂早就直接甩开了,可怀里的人在机关城中多次受伤,又被燕丹逐出了墨家,身体和心灵可谓都受到了打击,他实在是狠不下心再去伤害沈长安。
而且,若要从头算起,如果当初不是盖聂强硬的要带沈长安来墨家,对方也不至于走到现在这步,说一点不愧疚,是不可能的。
“我好累啊,让我睡一会。”
埋在胸前的男子声音有些有气无力,像是真的已经精疲力尽,盖聂抿了抿嘴,没有继续说话,任由怀里的人搂的更紧。
罢了,算是欠他的,就任他这一次吧。
盖聂如此想到,轻叹一口气,索性放松了身体不再反抗。
庖又愕然,欲殴之,
苦其也打不过,只得作罢,含泪默然。
“咳咳!总而言之,情况就是这样,我认为大家转移到城外的隐秘据点是合适的。”
咳嗽到撕心裂肺,庖丁才把大家的注意力从沈长安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强行续上了之前的对话——虽然他已经不记得之前大家在讨论些什么了。
众人向庖丁投去了感激的目光,立刻开始继续讨论起正事,而沈长安也像是的确睡着了一样,静静的趴在盖聂怀里没再搞什么事。
啊当然,他是醒着的,困倦也只是一个借口。
从后脖颈摸到腰际,折戟总算有了动静,想来是自己之前渗入盖聂身体里的那些血还在。
机关城一战,让本来快好了的盖聂再次残血,而且残的比之前还要严重,若是端木蓉还在倒好说,可那人身负重伤陷入昏迷,甚至都不知能不能救回来。
虽说只跟盖聂一同行动了不到两个月,但沈长安已经在多次作死搞事中摸清楚了对方的脾气秉性,
剑圣大人啊,总是勉强自己硬撑着,若是能保护他人,哪怕自己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
端木蓉昏迷不醒,墨家众人也皆是重伤之躯,别人不主动问,盖聂也不会多说,明明是已经疲惫至极的身体,却仍是强撑着。
把头埋的更深,更紧的搂住对方,让折戟最大限度的治愈对方的身体。
不知道墨家众人会商议多久,希望这段时间足够让剑圣大人愈合到不那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