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被太多恶心猥琐的人叫做过美人,白凤已经对这个称呼有些形成反射了,一听到这个称呼就想直接甩出几根白羽。
“哦,那好吧。”
完全不认为自己有问题的沈长安蔫了下去,歪着头靠着墙壁休息着,不时的逗弄窝在角落里睡觉的肥肥白鸽。
白凤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两人就这么在安静中僵持着。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沈长安先开了口。
“凤凰,带我去找卫庄吧。”
“哦?你就这么着急去送命?”
正在认真考虑要不要这次放过沈长安看看他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的白凤,被这突然的请求给硬生生的咽下去了本想说的话,再开口时吐出的内容便是一如既往的嘲讽。
“你这么想去找卫庄,为何麟儿去‘请’你的时候你却不惜两败俱伤也要逃跑?”
“因为那个时候铃铛响了啊。”
“铃铛……?”
刚才前去调查那条密道的时候的确看到了一条栓有铃铛的绳子,想来是有人下水更换水源时所做的保险措施。
……等等。
沈长安跟盗跖在一起,如果是沈长安在水上重伤了麟儿,那下水的就是盗跖?
“你为了盗跖的安危而不顾自己的性命?”
没由来的心中一阵烦闷,白凤不禁抬高了声音,惊的浅浅睡眠中的白鸽扇了扇翅膀,扑棱棱的飞了起来。
“额……算是吧……?”
“你为了让他顺利撤离,故意以死相逼拖住我的脚步?”
“不不不,我不仅是为了拖住你,更是为了让他赶紧走。”
“所以,你之后突然改变主意一心想去找卫庄,也是因为盗跖??”
白凤猛地向沈长安冲去,故技重施的掐住对方的脖子把人按在了墙壁上,眼中的怒火几乎要溢成实体。
“你知道墨家的人在墨核汇合,也猜到了卫庄会去墨核,这么匆忙赶回去是因为你与盗跖约定好的两个时辰快到了,对不对?!”
白凤突然的出手和暴怒也只是让沈长安愣了一瞬,他已经在心中暗自把美人默认是喜怒无常加一言不合就出手的了。
沈长安这次没有说话,他自认为学乖了的沉默不语等待着白凤的怒气散去,却不知这反而让白凤以为自己猜对了,怒气不减反增。
话说,这种时候应该会有面容姣好武功高强的大佬出来救场了吧??
剑圣大人?高美人?雪女小姐姐?赤练大美女?
就在沈长安幻想之际,天窗突然破开,跃下了及时到来的救星。
“白凤,卫庄大人可在找你呢!”
从未听到过的甚至有些太监一样的声音传入耳畔,沈长安一愣,整个身子因为白凤的突然松手干脆利落的摔了下去。
“隐蝠?他派你来找我?”
嫌弃的甩了甩刚才掐住沈长安的那只手,白凤敛起怒容,重新挂上了那浅浅的让人琢磨不透的笑。
“麟儿说看到你带走了卫庄大人要抓的那个人,可是过去了这么久你还未归,卫庄大人担心你的安危,所以……”
“担心我的安危?”
白凤一声冷笑,刀尖一样的目光狠狠地剜了隐蝠几下,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流沙不收留废物,卫庄也从不会担心任何手下的安危。
派人来找自己,是担心自己放走了沈长安,而之所以派根本打不过自己隐蝠来,又说明卫庄并不认为自己会叛变。
所以……是担心自己下手过重杀了沈长安?
倒也是,以沈长安的性格,实实在在的惹火自己很多次了,若没有卫庄的命令,恐怕他早已死在羽刃之下。
白凤双手环胸,冷冷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捂着喉咙大口咳嗽的沈长安,这种惨状让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我这就带他回去。”
白凤俯下身子正要去握住沈长安的手腕,却见隐蝠抢先一步拽住了对方的后衣领。
白凤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隐蝠这家伙,难道蠢到想跟自己抢功?!
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有些容易被误会,隐蝠咧嘴一笑,笑容难看到白凤的眉毛抽搐了几下。
“这个人我带回去就好,卫庄大人有新的任务交给你。”
“什么任务?”
白凤眯了眯眼,显然是不打算就这么把沈长安交给隐蝠这个老怪物的,虽然知道对方不敢叛离卫庄的命令,但谁知道他会不会中途就咬人一口呢?
隐蝠清了清嗓子,一副笃定白凤会喜欢接下来这个任务的表情。
“墨家的那个盗跖从墨核密室里溜了出去,想来是要去城外与即将到来的墨家巨子和诸子百家的代表报信,我想这个任务,你会喜欢的。”
没错,我的确喜欢。
听到盗跖的名字,白凤怒极反笑,眼神不自觉的飘向了沈长安。
你不是在乎那个小毛贼吗?不是为了和他的约定想去找卫庄吗?
我成全你!
似是感受到了白凤的戾气,沈长安停止了咳嗽,抬起头与白凤对视,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隐蝠猛地一拽惊的噤了声。
以为白凤只是单纯满意这个任务,隐蝠笑的更开心了——当然也更丑了——,他伸出手在脖子处横着比量了一下。
“卫庄大人说了,盗跖不用活捉,必要的话,可以就地处决。”
白凤沉默着,沈长安沉默着。
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反派奸笑或者其他任何回应,隐蝠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尴尬。
这突然出现的奇怪氛围是什么情况??
“看好他,他可是卫庄大人要抓的重要角色。”
把卫庄大人四个字说的极重,最后瞥了眼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沈长安,白凤不再多做停留,施展轻功转身离去。
一时间,机关城内不知道哪里的小破屋里,此时只剩下肥肥的白鸽,一脸坏笑丑的吓人的隐蝠,以及难得沉默着没有开口说话作死的沈长安。
“大爷,你笑的可真丑。”
盯着隐蝠看了许久,沈长安一脸认真的说出了这句话。
隐蝠的笑也是这时凝固在了脸上。
“而且,我只喜欢美人。”
无视掉隐蝠即将发作的暴怒,沈长安又补了一句。
歪着头看着散发出阵阵黑气的隐蝠,沈长安把手伸向了一直被遗忘在肥肥白鸽身下的阴阳剑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