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安也被她的说辞惊到,瞧见满堂的女婢看他都是一副不堪的目光,他的耳根子红了起来,忙摆手朝众人解释道:“不,不是,我不是女郎的玩物。”
“女郎年岁小,不知玩物为何意,各位莫要多想。”
最后,还是云愁出来结束了这场闹剧。
众人出了客栈,钱嬷嬷本想给身为侍卫的沈念安找匹马,姜妄却先开口叫沈念安上马车陪她。
这下,众人瞧沈念安的眼光更加旖旎,沈念安通红着一张脸,结巴道:“不,不用了,在下骑马就行。”
姜妄见他不上马车,脸上似有若无的笑意瞬间消散,千机看着她,知晓她下一秒便要对那白脸小少年出手了。
“郡主让你上马车去,你怎敢推辞。”好在后头来的云愁一把提起他的衣领,纵身跃到了马车上,免了他的无妄之灾。
千机本等着看沈念安被姜妄杀掉,却被云愁春风化雨的拦了下来,她撇嘴,将头扭开,小声道了句“真是无趣。”
姜妄本不爱说话,奈何千机是个话多的,一路上都在刁难沈念安。
“你这小白脸是哪里的人,莫不是看上了我们女郎身份,昨夜在雪地里巴巴的缠上来?”
沈念安:“……”
“你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是被我猜中了?”
“难不成,你是个哑巴?”千机一句接着一句的问,沈念安好脾气,也不生气,只含笑看着她。
她说了半晌,沈念安也不理她,倒是把脾气激起来了。
伸手摸了摸袖中,千机将随身携带的匕首掏了出来,预备给自己对面这个无视自己的哑巴一些教训。
“千机,不要伤害他。”姜妄瞧出了她的打算,出声阻止道。
千机将手中的匕首一扔,靠到了姜妄身上,佯装哭诉道:“你变了,若是从前,你会比我先动手杀了他的!”
“我说了,你总是不在,我要有人陪我的。”
“我以后都会在的,你怎么不相信我呢,我会陪着你的。”
二人的对话十分诡异,云愁也不理会二人,侧身看着马车外的风光,只有沈念安一人,听得满头黑线。
扬州一过,便只需要半月时日就能到京城,沈念安在心中细细回想了大魏有郡主殊荣的几位女子,却发现姜妄怎么都跟几人对不上。
他自己身份特殊,绝不能够与几人同行,若是有人发现他的身份,只怕会被有心人利用。
他心中知道,马车内的三人,武功都高于他,若是贸然出走,只怕会被轻易回来,该如何顺利的逃走,只怕要好好打算一番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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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京城,敛君侯府,林殊海将送汤的和羲送走,才将躲在柜子后头的人喊出来。“出来罢。”
“侯爷,钱嬷嬷叫我递话回来。”被林殊海派出去的侍卫恭敬跪到他面前。
“起来说罢。”林殊海坐着,示意面前跪着的人起身。
侍卫应了一声,道:“姜女郎武艺高强,似乎还会一些医术,女郎身边还有一位自称是她夫子的男人,武功极高,我等不敢轻易靠近,怕被发现。钱嬷嬷说,若是要在路上动手,只怕很难,还望主君从长计议。”
“她入京后有羲和护着,难不成就不难么?都是些废物,一个十三岁的女郎都对付不了!”林殊海拍桌,冷哼一声。
暗卫不敢回话,只心中道:“那女郎如此厉害,哪里能用年龄来衡量?”
“还有一事,姜女郎性子十分狠辣,途径扬州时,她发现了我们下在饭菜中的毒,出手便杀了扬州驿站的驿长。”
“哦?出手杀了朝廷命官?这事,扬州为何没有报上来?”
“应当是报了的,只是扬州派遣的人手脚没有我们快,不过钱嬷嬷也着了公主的线人来报,只怕是公主想将事情偷偷压下去了,便没有同主君说。”
林殊海摩挲着桌角,心头冷笑,觉着和羲的心实在是偏的没边了,为了个数十年没见过的女儿,先是不顾身份闹着要亲自去漠北接人,后又不闻不问瞒下所有人为那野种遮掩,真真是让人生气啊。
不想在下人面前表露情绪,林殊海挥手,示意他退下“你下去罢。”暗卫应声,转身退出书房。
暗卫出了门,林殊海起身观摩起书房中挂着的清河海宴图,那是他与和羲的定情信物。
二人自幼相识,青梅竹马,情深义重,顺其自然的定下了婚约。奈何先帝偏爱嘉贵妃,不顾宗教礼仪废了和羲的亲弟,改立了嘉贵妃之子为太子。
为着弟弟,和羲只身一人出了尚京,去为当时还是皇子的晋元帝谋求一线生机,待和羲回到长安时,林殊海便知她已在外与别人成婚了,甚至,还与那人有个女儿。
这样的屈辱,叫他怎能不恨!只是他不能恨,林家传世百年,到他这里时,已隐隐有败绩之像,和羲回来时嘉贵妃与其子早已死去,而景元帝也已在玉成王府的扶持下登上了皇位。和羲,是林家复起的唯一机会。
他能容忍和羲,毕竟他确实深爱着和羲,可他不能容忍,那个和羲与别人的血脉,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活着!
想到这些,他重重吐了口气,朝外唤了一声“十三,进来。”
外头守着的侍卫听见传唤,转身进了屋子,跪地请安道:“侯爷。”
林殊海从书架上取下一个匣子,里头,是沉甸甸的金条,他将盒子递给那位名唤十三的侍卫,吩咐道:“去江湖上寻几个武艺高强的杀手,务必在那孽障入京前截杀!”
十三得了令,抱着匣子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