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树下早有人等着,钱嬷嬷一见他便开口道:“她与她身边的人都不好惹,可能还懂医术,你回去,叫主君另作打算才好。”
黑衣男子并未说话,点了点头后隐入夜色之中。
车驾往扬州城出去时,一直在外的千机给姜妄来了信,说自己要回来了,难得的姜妄心情很好。
“我也陪了你这么久,怎得不见你对我露出半个笑脸来?”见她眉眼弯弯,难得的温顺可爱,云愁忍不住问道。
姜妄不理他,半晌才道:“我想出去走走,我很闷。”
云愁摇头“不可以哦。”
“我要去接千机,不需要你的同意。”她固执道。
云愁也知自己看不住她,便想拿已故的姜潮来辖制她。
“妄儿又忘了你父亲临终的话么?你需得听我的。”
“我不过出去一会,会回来的,你休要拿他压我。”她眸光微露狠意,似云愁再说一句,她便要撕了他一般。
云愁无奈,摆手道:“好吧,不过不可惊动外面的人,你需得半夜去,天亮了就得回来。”
姜妄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她们往漠北边境而来,到扬州时已走了一月半余,走过了晚秋,步入了寒冬,许是尚京在北,越靠近,便越冷。
一行人走了半日,便见天空洋洋洒洒下起了雪。
钱嬷嬷照顾姜妄很是上心,在停靠路边休息时,为姜妄华贵的马车内铺上了厚厚的狐狸毛毯子,还为她烧了汤婆子。
这样细心的照料,姜妄没有感觉,倒是看在眼里的云愁谢她道:“这一路上辛苦嬷嬷了,我代妄儿谢过嬷嬷。”
钱嬷嬷含笑回了他一礼,口气小心翼翼道:“这儿离尚京只有半月的路程了,依着规矩,夫子日后还是改口称郡主才好。尚京里头规矩重,只怕夫子被人抓了错处,难为到郡主。”
钱嬷嬷说这话时,一直小心瞧着云愁的脸色,生怕他转头将自己说的话告给姜妄听,姜妄来杀了自己。
好在云愁是个讲理的,听了她的话后,还作揖谢礼道:“是我的过失,多谢嬷嬷提点。”
见他行礼,钱嬷嬷忙笑着摆手道:“夫子快别多礼,仔细郡主瞧见,要不高兴的。”
云愁:“妄儿,哦不,郡主她只是脾气有些不大好,往日被我们惯的无边了,嬷嬷不必怕她,她心好的。”
钱嬷嬷闻言嘴角抽了抽,这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头也算心好,难不成世上没心好的人了?
天色暗了下来,雪却越下越大,让马车变得寸步难行起来,恐雪天强行赶路会出意外,钱嬷嬷还是决定先找家客栈安顿下来。
这也正合云愁的心意,小魔头要出去,在路上难以脱身,在客栈倒是容易的多了。
夜里,姜妄脱下厚重的棉衣,换上一身轻便的衣裙,云愁还给她搭了一双鹿皮夹绒小靴,方便她在雪夜中行走。
“一定要记着回来的路,与千机碰头后,便速速回来。记着,若是天亮以前都等不到千机来,你也要自己先回来好么?”云愁帮她理着衣裳,口中不停交代着。
她不耐烦的撇撇嘴,一双眼总瞧着外面。
为她系好衣带子,云愁拍拍她的肩“去罢,我在房里等着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