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不苦也不去换算朱富荣现在的学习时间和自己的差距,继续埋头于书山题海之中,房中再次陷入安静,只有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朱富荣心里其实有个想法没说,得有多笨的脑袋,才让他在这样的努力下只勉强保持住现在的成绩。
中午,所有人都在甲板上聚餐,包括带队的张晟校长,陈睿老师,还有另两位来自县里的领导。
午宴主打江鱼百做,刚捕捞起的鲜活江鱼,被做出了各种式样,清蒸、炖汤、煎炸、红烧,碳烤……精致美味,大家暂时放下师生长幼关系,只论眼下,谈笑风生。
清风徐来,辽阔江面,不绝的青山起伏连绵,畅谈古今。
姜不苦盘坐在一角安静的吃着听着,从前晚就有些抑郁阴暗的心情再次开阔起来,这明显反映到了他的神态行动之中。
回到房间,姜不苦正要继续学习。
朱富荣叫住他,认真道:“我很佩服你!”
姜不苦道:“我也很佩服你。”
朱富荣:“我是认真的。”
姜不苦:“我也是认真的。”
朱富荣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挥手道:“好了,忙你的吧,不打扰你了。”
说罢他不再理姜不苦,倒在床上,拉起被子将整个脑袋都埋住,睡觉。
……
蓬县到大宁府虽有一条郪江相连,但并非一路坦途,下午近傍晚时,经过一处名叫回龙峡的所在,江面狭窄,怪石遍布,江流湍急,所有船工一起出动,配合两岸纤夫,这才有惊无险的通过。
最险的时候,船只已倾斜近三十度,一心扎在课本试卷中的姜不苦也不得不暂停等候。
而后,就再无险阻,一路顺流而下,晚上九点多,已经停泊在府城外一处码头。
大家都在船上客舱安歇。
次日一早,姜不苦等人排队下船。
码头上,已有一行人在等候,一位四五十岁年纪的清癯男子笑着对队伍最前的张晟道:“张校长,你可终于来了。”
说着就上前拉住了张晟的手叙旧。
一边关注着紧跟在张晟身后下船的学生,排在队伍最前的是卓不凡、薛筱婧等人,清癯男子眼神发亮,颔首点头道:“你们县今年成绩不错啊,居然有这么多好苗子。”
可随着人越下越多,三十人,四十人,还有长长的队伍,没完没了的,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当排在队伍最末,二班那二十位出现在他眼中,更是看得他眼皮狂跳。
他将张晟拉到一边,低声不满道:“老张,我是让你把学校精锐带过来,不是让你把学校搬过来,你给我弄这么多歪瓜裂枣来干嘛?”
这是把他们当开善堂的,组团过来骗吃骗喝?!
按照府里的承诺,学生府试前的一应用度花销都由府里负责。
可这承诺只是针对真正的尖子生!
张晟正色道:“他们可不是歪瓜裂枣,是咱们学校最优秀的一批学生!”
清癯男子目光紧盯着,似乎在看他脸皮到底多厚,张晟语气放缓了些:“我能把这件事办成你就该烧高香了!知道大家都说你们什么吗?土匪,小偷!”
清癯男子皱眉道:“是你们占了便宜才对!”
张晟轻咳一声,摆手道:“你没有亲自干活,不知道等待收获和收获入仓的美妙,这不是外物可以弥补的。
反正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真按你们的意思,我把一班最好的学生带来,剩下的怎么办,怎么想,府试他们还考不考了?同样的,我只把一班带过来,其他班的学生又怎么想,若不是我阻止,他们还真想把三年级所有学生给你们打包送来。”
你们不是想代劳吗,那全给你得了。
清癯男子沉思良久,道:“这些人留下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张晟回答得很干脆:“你说。”
“我们不可能对他们一视同仁,我们的资源也只为修行真种子准备,其他的,我们只会按照一般学生对待,最多给他们解决下食宿问题。”
张晟点头道:“可以,你说了算。不过,我也要一点,公平!你既然立了规矩,我的学生,其他县的学生,包括你们府里的学生,那就只能有这一个规矩。”
清癯男子道:“你放心,这个我给你保证。”
在他们沟通的时候,姜不苦等人已经上了一辆辆马车,马车排成长队,向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窗外远处,可见巍峨高大的府城城墙,但马车并未进城,进入附近一座山里。
进入一座清幽的山谷,豁然开朗,周围一栋栋形制不一的建筑依山而建,错落有致。
“哇,这就是府学啊,环境真不错,比县学档次可高太多了。”
驾车人笑着道:“这只是府学的别院,真正的府学还在这山的深处,那里可没这里清静,到处都是高来高去的老师学生。”虽然极力控制,但那股府城人看县城人的“热心”劲儿,却挡也挡不住。
每人都分配到了一间单独宿舍,比县学的单间宿舍还大一些,还有后院草地。
接管成为他们临时生活老师的是位五十多岁的女性,笑起来很慈善。
介绍完简单的情况后,她拍手道:“好了,安顿好后你们休息一下,今下午一点准时去黑水训练馆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