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皇后点头道,“萌萌自小身子便有些个弱,不可再跟着温良娣折腾下去,令太子如此费心。即刻传命,令宫中最好的姑姑抱去教习,一个月可令其母见一面。”
“是。谨遵皇后之命。”华月姑姑言毕,转身出。
......
瞪眼看着‘哇哇’大哭的女儿被两个姑姑强行抱走,一个月可见一次面,温婉的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心中跟明镜似的,知道有可能暗中遣宫人暗害方良娣小产之事被发现,但她却没有想到,皇后命人将她的女儿夺走,不用她带了。
听着女儿的哭声渐来渐远,她的心一阵阵的揪痛,以手攥拳,干嚎却发不出来声的砸着地面!
自打头一胎随着太子妃的小产而被风筝线缠住小腿带飞,也跟着小产以来,她心中怎么能没有阴影?
趁着圣上震怒,众人皆不敢大声语,恐惊天上人,太子妃又养病之时,千万百计的又怀上,生了这个女儿,那可是她的命根子,片刻也舍不得离开。
很明显,皇后信不着她来带孙女了,而她却也信不着别人来带她的女儿啊!
哀嚎罢,接连两日却不见有人抱走沈梅娇的女儿,她心中恼火起,去见她的姨母......
一周之后。
晚膳用罢,灰兰走进太子妃的卧室,玳瑁正收拾好了桌上的茶具端着往外走,顺手关好了门。
灰兰走到床榻边,一边给太子妃按摩着小腿一边低声说道:“闻得方一世刚刚才走,接连三日一日来两趟,早起与晚膳之时,故意逗留在宫门口处,似是想寻找什么人一般。
前一日,我故意从门前走,瞥见他贼子一般的模样,幸好安绮公主没许了他!”
稍沉默了一会儿,闻得太子妃道:“极有可能,方一世是听着什么了,冲着我跟珍珠而来。虽然,方嫣红暂时不知道珍珠在何处?但是,终也是瞒不了多久。”
“方嫣红醒来便大哭大闹,太医一边给药一边以再闹下去恐胎儿难保将她唬住,消停下来后便闻不见她有什么动静。”
灰兰道:“她母亲与方一世接连几日的到宫中探望,到是令温良娣看起来不安。但不知,又发哪门子的神经,抽哪门子的邪风,冲着娘娘跟珍珠而来呢?难不成,怕了温良娣的姨母,看着娘娘好欺负啊!”
“方嫣红逞能落水,她心里自是清楚温婉站在贵妃一边与其杠。”
太子妃沉思道:“而温婉用心阴毒,二次将船弄翻导致方嫣红惊惧过度水中便昏厥,趁此时出狠手,意在直接打掉方嫣红腹中子,从她腹部上的淤青可见一斑。
然而,太子一怒之下将水池中宫人皆杖毙,死无对证,方嫣红寻不着人去问这件事,即便是心里清楚有人要害她,却也无从下手。
这件事,偏偏就赶在四叔父出事这个档口上。
做贼心虚,小人之心的方一世,难保他就不往我这边想,而此处却正是温婉阴毒之处,她极有可能与其姨母黑白颠倒的嫁祸于我。
早在三年前,御马场惊马,珍珠与睿王一起制服惊马之时,肖二郎之名已经传出在外。而且,有人欲杀珍珠。
前一时,闻得睿王引兵边境平息战乱而全军覆没时,方嫣红穿得浑身素白,形若吊孝一般;而至前几天她落水之时,依然是穿得极素,而睿王也无有半分消息。
看似平常,却也反常。
极有可能她兄长方一世与其无意中透漏了什么,我总觉有人要杀睿王与其兄有着某种说不清的关联。而且,安绮公主与陈洛久订婚之事,方一世必是小人之心将我恨上。
早在卷昊被暗算与胡大恶人交战,为护送我与珍珠前来参试之时,‘云锦宫’中身着男儿装恰遇见方嫣红,她若与他兄方一世说出此事,十有七、八可猜出我就是沈汐。”
“哼!”
灰兰冷哼道,“这小人啊,光是听听他的名字,方一世,方人一世啊!真是歹毒至极。”
“说来,自知道六一大师兄就是胡百闲,而后闻得他葬身火海,而我得到进宫的消息之时,过了很久,我才思明白六一大师兄的用心良苦,深谋远虑。
他或者早就料定了有朝一日,会出现此事。”太子妃说着,眼中潮湿。
“嘘,娘娘不可再提六一大师兄,不可再提胡百闲。”
灰兰小声道:“如果是真的如娘娘所说,他早有预见,深谋远虑如此之远;那么,他的死,意义重大,他的情,撼动天地。”
话说到此处,自是一阵的沉默。
她心中想念着六一大师兄,那一份沉甸甸的情感早已经转化成一种亲情,手足般的亲情令她不能再次的失去他。
想着想着,但不知这位深谋远虑的喋嘘先生怎么样了?
等着等着,却一直没有等来消息,她的心窝中只觉牵肠挂肚般的难受!
忽闻得有敲门声,灰兰急忙起身前去开门,见玳瑁站在门外,还没等说话,太子迈着大步子走了进来。
从他的脸色上轻意的看不出什么表情,不大的眼睛跟向上翘起的嘴角,莫名其妙的给人以喜感。灰兰急忙躬身施礼,前去端水。
正要起身迎接的太子妃刚刚坐起,就被他按坐下,接着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盯着她看。
蓦地,一股香气。
太子妃转头将目光投射到刚刚端着温茶而入室内的灰兰身上,又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说道:“昨晚上的雨大,白天晴了一天,晚上又开始下了。”
“是,是的,”他攥着她的手说道,“是这样。你歇着,我到别处去看看。”
太子说着话,走了出去。
不易察觉的香气只在他进入室内的一刹闻见。这一会儿,竟又闻不见,是那一种极其复杂的香气。
若大百花园百花盛开,又有着蜜蜂采蜜的甜味儿,又有着花瓣落地化成泥的泥土味儿,极其混杂的香味儿,而这一种香味儿只在一个人身上闻见过。
“但不知,这般的深夜里,他为何又见她?可是她又伺候在圣上的身旁,因忙不完的朝政而接触,沾染上这种香气?”她暗自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