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哗哗而落的雨丝毫没有停下来之意。
不难想象,睿王引兵平息战乱全军覆没之消息在皇城当中激起一阵轩然大波。
战事瞬息万变,前一时,还闻得睿王引兵英勇作战平息战乱,叛乱之敌闻风丧胆,众人等只待睿王凯旋;这一时,竟突闻得全军覆没,战事再起,众人等的心头若压重石,喘不过气来。
不顾外面落着急雨,太子妃早早的来到坤德宫。
一路上,即便是灰兰撑开着油纸伞,玳瑁又给太子妃娘娘披着大氅避雨,裤腿还是湿了大半截。
室内安静,哗哗而落的雨声清晰可闻,昨日众人等还欢笑张罗着安绮公主订婚宴席庆贺之事,今日便没有听到有人提起。实际上,众人等的注意力全都聚焦睿王全军覆没、边关战事再起之上。
“圣上连夜与众臣子紧急商议出兵平息战乱之事,料此时已发重兵前往。”皇后脸色苍白道。
“惊闻睿王全军覆没,事情因何会如此?”太子妃焦急问道。
“前一时,安绮还跟我说,十一哥英勇杀敌,就快回来了,怎么又突然就闻此噩耗!到现在,我都以为在做梦,事情怎么会这样?”贤妃惊讶道。
“两军交战,战事瞬息万变,自不是我等估量。”皇后起身踱步沉思道,“睿王英勇善战,足智多谋,料其不会有事,况圣上已发重兵前去平息战乱。”
忽闻得暗自啜泣之声,见睿王的娘亲徐昭容低头而泣,两眼红肿,自是昨夜里便一夜没有合眼。太子妃的心头若针扎,一阵刺痛。
不多言不多语的徐昭容,总是微笑着,最是以生得睿王为傲。
英勇睿智的睿王也颇得圣上的喜爱,特赐‘睿’字为号,换做是谁生得这般睿智之子不引以为傲呢?而此时惊闻此噩耗,全军覆没之事定是九死一生,哪一个当娘亲的还能坐得住呢?
“徐昭容,昨晚上圣上已说,虽不知因何事导致全军覆没,但以睿王之英勇睿智,必是无事!”皇后走上前,轻拍了两下徐昭容的肩膀。
“但愿如此,正如圣上所说,我儿理羽平安无事!”徐昭容泣道。
“莫难过,知子莫若父,圣上已说睿王无事,睿王必定是平安无事!”太子妃上前以手帕擦拭掉徐昭容脸上泪水安慰道。
“传命众人等,暂将安绮公主订婚喜宴之事往后放一放。边关战事没有平定前,众宫之人不可穿着太过艳丽惹眼之服饰,都尽心尽力的做好手中事。”皇后道。
“是,谨遵皇后之命。”众人等应声。
皇后简短说过后,见贵妃没有来,听了听外面的雨声渐小,便散了众人,各忙各的手中事。
阴云不散,雨也就不停。
灰蒙蒙一片的云在头顶上压得极低,时而下得急时而又下得缓,毫无规律可言,就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耄耋老者,不停地咳嗽着,咳时大雨哗哗而落,稍平息时稀稀拉拉的不停。
换下湿漉漉的衣裳鞋袜,刚要躺一会儿,休息半个时辰,忽闻得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稍后又安静下来,昨夜自是一夜没有合眼,这会儿,眼睛干涩得很是不舒服的太子妃犹豫了一下,躺下在榻上揉着眼睛。
没多一会儿,见灰兰走入内室,上前给太子妃身上盖了一条薄被,轻声说道:“娘娘躺着歇息就是,突然有点事,我已经安排人过去看看。”
“发生了什么事情?”太子妃问道。
“不,太子妃娘娘不必过去。稍刻,我在过去看看。”
灰兰说道:“闻得宫女来报,早起之时,方良娣传唤两位奉仪赵雪与垂燕到其处考问宫规,双双被训斥掌嘴。
之后,太子前去,发现赵雪身着艳丽大红衣裙,很是恼火,再次训斥与掌嘴......,奉仪赵雪回去后,一个想不开就吞金自尽了!”
“什么?”太子妃突然坐起来急问道,“可传了太医,人可还救得回啊?”
“太医都在呢,毕竟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灰兰低沉声音道,“无力回天了,已经安排后事。”
“太子在哪儿,可说了什么?”太子妃问道,脸色苍白。
“太子在方良娣处,并没有闻得太子说什么,反到是听闻方良娣得知此事受到不小的惊吓,已有太医前去。”灰兰道。
正说着话之时,小宫女冰蕊近前道:“回太子妃娘娘,肖太医过来了。”
“二老爷过来,可能就是来汇报这件事情。”灰兰扶着太子妃起身,整理好衣裳。
不一时,太子妃走到外室,肖中上前跪地施礼道:“回太子妃娘娘,太医十几人等已尽力,奉仪赵雪吞金身亡,怀有三个多月的身孕。”
一阵沉默,太子妃的脸色很难看。
“先照着宫中规矩安排后事,其它事待我回过皇后再做安排。”太子妃道,声音很是低沉,“梅霞与媚乞还有另一位奉仪垂燕胎相可稳,有无异常?”
“稳当。”肖中道,“每日里都有太医轮班前来把脉诊查,待到六个月之时,加派人手,每日里隔三个时辰就来诊查一遍。”
忽见灰兰退了其她人等,上前扶起肖中,你声问道:“二老爷,此一时,可能根据孕相与脉象断出男女?”
闻得灰兰之言,肖中一愣,抬眼见太子妃背手而立,一言没发,心中疑惑不解。但不知灰兰问男女是何事?沉思片刻道:“此时已能断出七分。”
“二老爷快说说,哪个怀的是男,哪一个怀的是女啊?”灰兰催问道,神情很是紧张。而越是这种紧张越是令肖中不解。
“奉仪垂燕月份还小,暂时确定不了胎儿男女。但是,另三人当中,无论从孕相还是脉象上诊查,方良娣所怀都是男孩。
梅霞昭训虽短了方良娣一个月,但脉象极为有力,可以肯定为男孩,媚乞昭训怀的十有七八是个女孩。”肖中犹豫着说道。
能看得出肖太医的敬业程度,太子妃若不是自家里人,他是不会轻易的往出说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