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是晚来了小半个时辰,皇后与众人等已经说得差不多。
手抚着孕肚,带着外面的春风,和颜悦色的太子妃慢慢走进大殿之中,上前与皇后众人礼罢,躬身致歉道:“逢着春日贪睡,身子越发的沉重,时觉胎动,身上不停的长肉,今儿迟来了。”
“太子妃,”皇后道,“养胎最重要,贪睡最是胎儿长得快之时,胎动是好事,无有重事之时不急着过来。”
“初为人母,感觉胎动必是惊喜异常,或是小家伙儿在与娘亲互动,又或是你的姿势不妥需要调整一下。总之,是好事,是喜事。”贤妃笑着道。
“太子妃,这孕吐一止住,看你的气色越来越好了,小脸儿粉扑扑的,灿若三月桃花。”皇后喜道。
“绝色倾城的太子妃,可得多生几胎啊!”贤妃喜道。
“呀,这一胎就折磨得我够呛,还要再生啊?咯咯......”太子妃笑着道。
“咯咯咯......,生多少都不够看啊!”众人皆笑。
眼见着贵妃坐在椅上,一反常态的什么话也没有说,眼光偶尔扫过太子妃身后垂头而立着的锦青姑姑一眼。
想以来迟的理由训斥上太子妃两句,再一看,她的亲外甥女温良娣还没有来,自然是不能开这个口。
从她在太子妃身上来来回回游移着的眼神来看,似乎不相信什么,又似乎是对什么人感觉到失望,眉头微蹙的以手指轻弹着衣裙上的一个小小褶皱。
珠翠晃动,叮当作响。一抹雪脯,白波颤动。
聪慧过人的太子妃怎么能察觉不到贵妃情绪上的变化,早在与贵妃初次见面之时,就已经察觉到她与锦青姑姑眼光的交流。
虽然,只是那不经意的一瞥,但是,却没有逃过太子妃之眼。
从初来入得宫中,锦青姑姑引领着四个小宫女候在‘海棠阁’当中。
到灰兰无意间撞见有宫人从‘海棠阁’中出来,假山石后与孔宁儿有接触,在到方嫣红、温婉前来‘海棠阁’当面说着锦青姑姑手中戴着着玛瑙镯子做事不方便,有所不妥。
可见方嫣红与温婉定是不识得锦青姑姑。
之后,从锦青姑姑摘掉手上玛瑙镯子一段时间来看,似是有所气馁,气馁之因是与方嫣红成温婉有关,而后,又见其戴上这玛瑙镯子。
......
之所以太子妃不动声色,是认为锦青姑姑是贵妃安插在她跟前的一只眼,一粒子,无时不刻的监视着她;而皇后同样会安插一只眼、一粒子在贵妃、温良娣身边,她自是不可轻动,打乱了皇后的布局。
然而,然而事情却发展到直接害命,已经到了夺走她腹中子的份上,让她如何还能淡定,让她如何还能做到不出手反击?
除非她疯了?醉了?在做梦?
继续任由着被设计、愚弄,命悬一线,由一个溢彩流光仙子一般的美人,初迫害成垂死挣扎的老妪,这怎么可能?
她,必然要掀掉丑恶之人脸上的面具,将她的丑行公之于众,让她也知道、知道什么是痛苦的经历!当然,她知道,对手老奸巨猾的毒辣!
“咯咯咯......”
贵妃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以手抚着她的雪脯起身,好像不以手抚着点儿,就突然能从衣裳里跳出来一般,让人看着能发疯。
该说的话皇后都已经说完,显然,从温良娣的没有出现以及锦青姑姑的眼波密码当中,贵妃已然是察觉到了什么。
她笑着起身,瞥了一眼春风满面的太子妃,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咯咯咯地笑着,在众人的躬身礼中,第一个出得大殿。
皇后似也习惯了贵妃的张扬的个性,与众人挥手后先行的退去,众人也纷纷散去。
似觉太子妃的迟来有事在其中,华月姑姑吩咐着宫女收拾着大殿里的茶碗等物没有走。
太子妃走到门口处,又似是想起什么事情,转身而回,至华月姑姑前,以险些忘记为由,将晨起晚来之因说与了华月姑姑。
锦青姑姑是宫里的老人,华月姑姑自是识得她。
虽然,没见过她与哪一宫的妃嫔走得太近,但是,可也不是自己的人,自然是要防范着,不能当着她的面说什么。
这一会儿,华月姑姑点点头道:“稍后,我将此事说与皇后。延庆宫中事,太子妃可按宫规处罚便可。”
“有劳华月姑姑。”太子妃言罢,转身向大殿外走去。
起风了。
东风很大,扬起地面上的沙尘,天空中变得黄焦焦的一片,令人的眼睛干涩,呼吸也觉得不太舒服。
太子妃抬手揉了一下眼睛,有可能是出来活动得太久,她有些累了,感觉头发晕,头重脚轻,身子有些发飘。
腹部丝丝拉拉的疼痛,令她紧紧攥着手中的翡翠珠串,不停地捻动着......,她知道强行保胎,逆着来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大,或是在某一刻,她一头栽倒下去,就不会再醒来......
她强行支撑着、命令着自己坚持住,必需得坚持住,若是不逼着对方再次出手,她所遭受的痛苦、她的小产,真相谁也不会知道,只留下众人对她的失望跟失望!
回到延庆宫中,她便躺在床榻上,只感觉到四肢无力,身体沉重得似是陷落于流沙之中一般,已经无力挣扎......
刚歇息上一小会儿,灰兰在一旁边伺候着,忽见太子来到室内,脸色似有不悦。
灰兰退出室外,太子上前问道:“身子可还好?闻得近日止住了孕吐,食欲也有所增加。”
“正是。”太子妃若有所思起身道。
“不用起来,好生的歇着吧!”
太子坐在床榻边沿上说道:“今早上温良娣、方良媛因出门之事而争吵,听闻你按宫规惩处了温良娣。温良娣她就要生了,再不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