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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逢着辰时渐末,巳时将出,明媚的阳光从云缝中当中挤出,看不清轮廓,薄薄又淡淡的洒落。
数十人横拉一排的站在门口前,不是让这帮人集体出来晒太阳,而是在企盼着奇迹的到来。
穿着看不出颜色的破棉袍,将生出了冻疮的双手抄进破袄袖子当中,滞纳、僵硬的脸上唯有一对眼睛紧紧盯着大口门处,流露出极想出去的神情。
远远看去,景致浑然天成,宛若狂风暴雪后,一大群出来晒太阳的企鹅。圆滚滚的身子可不是胖的,那都是将破被子扯个稀巴烂,将一团团的破烂棉花塞到其中,阻挡着寒风。
‘哗啦’
一声响过,大门的锁链从外而开,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唰唰唰’
数十双眼睛,若晴空当中的闪电,直闪向走进门来的姑姑,一个管事者在前,其余三位随后。
“人员都到齐了吗?”姑姑招手院中的管事者问道。
“到齐了。”管事者依然是穿着昨日的那件老绿棉袍子点头哈腰道。
“咳咳,咳咳”姑姑清着嗓,抖落开手中皇后的懿旨,众人皆跪地叩首接旨。
“奉天承运,前日皇帝诏曰:沈梅棠,名门佳媛,人品贵重,资性聪慧,训章礼则,幽贤表质,册立太子妃,赐与太子同住在延庆宫。
逢此喜事,天下人等皆欢庆。特下此懿旨,赦免宫中犯有轻罪之人。钦此。”
紧跟着姑姑手中又抖落出一份名单,所念到之人,三叩首之后,起身站在一旁边。
不一时,约有半数人等,皆起身而立,高兴的神情溢于言表,而这份名单上却没有肖二郎的名字。
艳姐瞪视着大大的眼睛紧盯着姑姑手中的名单,直到收起来之时,方觉出名单上根本就没有肖二郎的名字。
脑袋当中迅速的旋转着,只有一种的可能性,那就是名册当中划掉了肖珍珠,却没有添加上肖二郎,也就是说肖二郎不在名册之内,就跟没有户口本、身份证的人一样。
眼见着姑姑似乎也在寻思着什么,将名单翻过来看,却实没有人名,然后,疑惑着收起名单,看着站在另一处的人群说道:“恭喜你们了,出去后,听从分配就是,这就走吧!”
“等一下。”艳姐道,“还有一个人,肖二郎,她也应当出去。”
“哪来那么多的应当,别找茬!”一个姑姑上前斥道。
艳姐自是着急了,言语有失,遂急忙的将语气缓和下来道:“姑姑,肖二郎只是选太子妃之时跟随入宫者,只犯了小错。恳请姑姑明察,放她出去吧!”
“嗯?”为首的姑姑狐疑道,“肖二郎,何时进来的?”
“约有四个月。”穿着绿棉袍子的掌事者上前实话实说道,“年纪比较轻,还是一个孩子。”
“人呢?”姑姑狐疑道。
可想而知,自己负责着这一摊子的工作,何时进来个肖二郎竟一点都不知道,被问得直懵圈,这事要是传出去,自然是不好看的。
“见过姑姑。”肖二郎道。
“呦呵!”
姑姑暗叫一声苦,虽然珍珠黑瘦得脱相,但她也抽过她好几鞭子,强行让她招供后关到这里边来,她怎么能一点儿的印象都没有呢?说好的三个月后放出,遣出宫中,这档子事是怎么弄的?
“先等着,待我回去核实了这件事,若当真如此,就过来传唤你。”姑姑说完了话,快速的向院外走去,那一帮人,也快速的跟了出去。
‘哗啦’
大门关上,外面落锁。
随着姑姑的出来,门外远远站着的翠儿跟金枝瞪眼睛看着人群,却没有见到珍珠,两人眼色交换,迅速上前,将管事的姑姑召唤的一旁边,低低耳语了几句,姑姑点头,两人离开。
“去把那个肖珍珠也叫出来吧!”姑姑转身命令另外两人道。
院子当中,大眼瞪小眼的艳姐跟珍珠,正寻思着接下来如何这时,‘哗啦’声再次传来,紧跟着找开半扇门,一个姑姑闪身而入,大声道:“肖二郎,出来吧!”
艳姐冲着珍珠用力一点头,如卸重负推了一把肖二郎道:“二郎,快去!”“你等着我!”肖二郎言罢,大步奔门口而去。
躲在不远处的翠儿跟金枝看见珍珠梳洗的身影,瘦得几乎是脱了相,忍不住落下泪来......
稍刻,姑姑点名分配劳务,皆是到宫中各处帮忙送炭火,或者打扫院落,清理积雪。到了肖二郎这儿,似有疑难,几个人商量着。
肖二郎毕竟是前一次出宫之时给漏下之人,她可是应选太子妃入围的佳丽,与这宫中犯有轻错的人可是不同啊!
自然是不愿意让她在人前过多的露面,言外之意,恨不得找一个地方,能把她藏起来。思来想去,突然想起离得皇城不远外有一座皇家的御马场,那里人到是不多,皇城里也少有人去。
几个人一拍既合,直接将肖二郎分配到御马场去放马,或者给马匹弄草料喂食。看着皮糙肉厚的肖二郎,几个姑姑还挺满意,认为她真的非常适合养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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