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矮冬瓜知道大少爷嫌他碍事了,遂两眼一闭,醉了也好,醉了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半睁半闭着眼睛,眯成一条线,看着眼前浓妆艳抹形同鬼魅般来回晃动着的女子,笑颜如梦魇,胭脂红粉落得满杯皆是,喝与不喝他已经说了不算了,稀里糊涂地被灌得个不醒人事。
半昏半醒之间,依稀记得那几个彪形大汉晃着身子而出......
黑沉沉的夜色,伸手不见五指。
呼啦啦的秋风,吹得天空中的云朵杂乱无章。
两个奉命巡视院落的家将,见子时将过,未时欲出,漆黑一团的夜色里又呼呼刮着大风,管家也到大少爷那里喝酒,将三少爷提亲的喜酒都抱走了两坛,遂直接寻了一个地方睡大觉去了。
远远的见室内亮着两盏大红灯笼,有风透窗而入,灯光也随之轻微的晃动。
室内安静极了,静得只听见窗外的风声呼啦啦地作响,仿佛是猛兽,一头就撞在北窗之上,将窗子撞得嘎吱吱地作响,又迅速起身攀上房脊,踩碎了数块瓦片,轰隆隆地奔向另一处。
窸窸窣窣地一阵响声,换好了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四津坐在胡百闲的旁边,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却见得他呲着的一口小白牙若萤石一般在漆黑一团的室内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少爷,今晚上咱们可就死了,”四津低声说道,“让咱们死的人绝对没有好下场,呸!他娘的,我知道,却控制不住地想骂人!”
“嗯,到前厅去看看何夕,切莫冲动。”胡百闲轻声说道。看不见他在哪儿,身上的衣裳同漆黑的室内同色。
“冲动是魔鬼,我知道,但我真怕会被魔鬼缠身。”四津说着话,摸索着奔前厅而去,“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何依,莫慌。稍刻,跟住就行。”胡百闲低声道。
室内漆黑一团,虽然看不清她瞪圆的双目,苍白的脸色,却也能感觉到她脸上凝聚着的恐惧。
‘当当当’
传来一阵急促的敲窗声音,紧跟着窗外传来飞溯熟悉的声音:“来了。”
“啊,”何依应声,声音不停地打着颤,就像是秋风中的一片落叶般被狂风吹卷着瑟瑟发抖......
且说飞溯,敲窗罢,一个飞身蹿上房顶,另一人趴在房脊之上,正是卷昊。
卷昊的毒镖之伤,恢复大半,此一时,虽不及从前,伤口处总还是丝丝拉拉的疼着,但皮实的他却不当一回事儿。
自打密林之中险些丧命,后遇大师兄飞溯,在遇胡百闲为其拔毒疗伤,捡回来了这条命,倦昊心中自是感激万分。
与大师兄飞溯情同手足,过命之交自是没得说,卷昊也是感激万分这位胡百闲三公子。
当知道这位救命的恩公子竟然是大恶人、险些死在其手里的胡百克的亲兄弟之时,卷昊的心中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儿的纠结呢?
都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有些不明白,这亲兄弟之间还有这般的天壤之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