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乡这人就是个不是宅在研究所就是宅在实验室的研究人员,不像她野外经验十足,行事风格也比较独立。
再说即便是她,对于流落异乡的意外也要缓好一段时间才看开,更何况是他?
突然被扔到了这个离家乡不仅隔着遥远的空间距离,而且还隔着难以回溯的时间距离的陌生之地,孤立无援的感觉肯定比她要强烈多了。
“跟我来。”林蓁有很多话想问秦崝,不过这里虽然已经是安全线边界以外,但始终没那么方便说话,她把人往山里她的“基地”引。
秦崝忙亦步亦趋地跟上去,一双眼睛牢牢地黏在她的身上。
不过没走几步林蓁忽然停了下来,她回头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秦崝:“听说你受伤了?伤哪里了?心脏吗?”
她看见他捂胸口好几回了。
“不是。”秦崝往前一步跟她并排,伸手想接过她的篮子,“我来拿。”
林蓁摇摇头挡住他的手,怎么能让一个伤者负重呢?
“你什么时候来的?”林蓁继续往前走,不过脚步明显放缓了。
秦崝边走边侧着脑袋看她,笑了笑:“程皓受重伤的时候……”
林蓁睁大眼睛看他,她一听到“重伤”这样的字眼就禁不住想起在星舰的最后一刻,有点余悸未消。
“他这一趟到邻省出差有不少野外作业,有一天在外面耽搁到深夜,摸黑赶回驻地时在山道转弯得太急翻到山崖下去了……”
这么惊险的场景,秦崝叙述时表情却是平淡的,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出事后他第一时间先给同事扣上了安全带,自己被抛到了车外。我醒来时发现只剩一口气了,马上用了生命液……”
林蓁本来下意识地提着的心听到这里终于放下来。
生命液是他们家乡每个人从出生时就配发的防意外保命药剂,只要不是像林蓁那样直接引爆能源舱瞬间将身体炸成粒子的,但凡吊着一口气原则上都能救回来。
当然,如果是像在星舰被海盗击穿心脉的那种伤,就需要配合治疗舱一起进行躯体修复才行。
林蓁定定神,听秦崝用微凉的声线继续说:“后来就来了救援的人,把我们送进医院抢救。我身上多处骨折,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医生说恢复的情况很理想,就同意了我出院。厂子那边给我批了带薪病假,等我完全康复之后再回去上班。”
“所以你就顺便回来结个婚?”林蓁戏谑地看他。
“没有,没有。”秦崝忙摆手,“我这一次回来主要是养伤的。我来之前,程皓的确是同意了黎春花提的人选,但是没确定什么时候结婚啊!我本来是打算用这点拖一拖的,其次就是回来了也好找对方说清楚。另外……”
秦崝用指背碰碰微热的脸,清亮的眼睛里仿佛藏了整个星团,“其实那会我就有点预感,程皓有个未婚妻,我成了程皓,那程皓的未婚妻……所以要回来看一看,万一是你呢?”
“这么说你的骨头还没长好?”林蓁再次停下,上下审视秦崝,就差伸手将他拨得转个圈了。
她一下子捕捉到“养伤”这个关键词,眉头不自觉地蹙起:骨头没长好还跟她一起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