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岔路口→建军砖厂。
加起来六七里路,走着需要一两个小时,小垮斗拧足油门,顶多二十分钟。
王所长与值夜班的李干事,赶到现场的时候,十二名失足汉子刚被学徒救出大坑。
领头司机掉进去最早,没吃的,没喝的,深夜还要听鬼故事,精神和禸体在双重打击下,人已经恍惚,嘴里不停嘟囔什么绣花鞋、红嫁衣……
张海看到这一幕,知道站队的机会来了,今后是跟砖厂混,还是跟差点让自己做坐土飞机的砂石场混,就在今晚。
想起那晚有人找顾安民,却把自己吓得住院,当即露出格外激动之色,“我就说么,大泽有鬼!”
顾安民踹其一脚,“你这是迷信!”
“真的,民哥,那个鬼老凶残了,长着三头六臂,面红眼绿口鼻冒烟,吓得我在卫生院住了好几天,咱十里营都知道,这肯定是鬼迷心窍,想吸他们……”
“你闭嘴!”
王所长怒瞪张海,低头查看失足汉子们的伤势,“谁先发现的?”
“报告,是我!”二牛走出人群。
砖厂停产之前本就设有巡逻岗位,如今砖厂复产,有巡逻人员并不奇怪。
王所长简单盘问两句,扫一眼状态各异的失足汉子,心里明白,这是砖厂与砂石场的冲突,当即挥挥手,“先送卫生院。”
不多时。
大型拖拉机,拉着两个车厢开到大坑旁。
装上失足汉子们,突突啦啦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你很难想象,后脑勺贴在铁板制作的车厢底,在颠簸荒野小道上,会是什么感觉。
失足汉子们,对此深有体会。
等现场安静下来。
王所长怅然一叹,看向顾安民,眼中满是警告,刚打算开口……
“所长,新派出所建成,装修也是个麻烦事,我决定开辟新课程,墙面找平、墙面抹灰、墙面刷粉……咱所里?”
“……”
王所长沉默片刻,重重点头,喊上跑去跟学徒讨论砌墙的李干事,驾驶小垮斗扬长而去。
“咦?海子,还没走?”
“民哥,我想看看那几个户型。”
“那敢情好,我给你否,我设计的那几栋别墅,五年后必火……”
……………
砂石场。
韩经理面无表情的坐在客厅内,身前茶几上摆着十几只烧鸡,和一盆酱肘子。
屋内仅剩六个惶恐不安的手下。
曾经,他以为手里有十几杆土喷子,就能横行十里营。
万万没想到,在真正战士面前,这一切是那么可笑。
近几天,对方无规律出没,伪装、潜伏、出其不意、敌后骚扰……
搞得砂石场草木皆兵。
并且,每次玩到最后,土喷子都会顶在自己脑门上。
然后……
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胡吃海喝。
韩经理也下过药,最终结果却是自己被灌了两盆腻子水(肥皂水)。
“大寨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全在看咱笑话。”
“……”
大寨由七八个村子拼组而成,各有各的营生,开山、运输、碎石、雕刻、加工石粉……
他所在的前寨,则是以生产砂石为主。
砂石场仅需二十人就能运砖,像运输什么的,安排大壮带路、结账,有大订单就联系专门车队,如此也就不用养活那么多人。
而如今,二十个人被抓走十二个,期间又受伤两个……
若这么下去,恐怕大寨那边会强迫自己转让砂石场。
毕竟财锦动人心。
想当初,砂石场姓刘,也是在类似情况下,改姓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