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曦微露,触目所见,天地皆是一片白茫茫的霜花。孩子们尚未醒来,王府后院一片安静,萧颖刚刚使人在膳堂内备好早膳,就看到浑身冒气的杨集走了进来,而他的手上还提着一把又长又大的陌刀。
这把没有开锋的大陌刀比透甲乌金槊还要重,乃是杨集专门用来打煎臂力的武器,萧颖没有怀孕的时候,哪怕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提不动,然而杨集此刻却是如若无物的单手拎着。
看到丈夫提着大刀、浑身冒着热气,萧颖便知道他又进行了一番剧烈的训练。
她迎了上去,看到丈夫将大刀轻轻放到地上,好奇的问道:“郎君,这把大刀究竟有几多重?”
“一百斤!”杨集站起身来,笑着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好奇!对了,你在战场之上,用得了这么重的武器么?”萧颖目光注视在丈夫脸上,看他的模样,当是沐浴好了。
“使得动,但是坚持不了多久。而战马的负重力、耐力,也不允许我携带这么重的武器。”杨集一边走向餐桌、一边说道:“不过长期坚持用这种重器打熬臂力,手臂力量将会爆增,作战时再换成透甲乌金槊的话,那么力量、速度、爆发力、持久力都会达到一个恐怖的程度。”
“郎君现在打得过薛举将军了吗?”萧颖也知道凉州军中,薛举武力最强,于是又问了句。
“肯定打不过。”杨集答得很坦率,接着又冠冕堂皇的说道:“更何况我是一军主帅,坐镇中军才是我要做的事。如果像个勐将那般冲锋陷阵,那我就是不务正业、那我就是严重失职,拿将士们性命开玩笑。”
听这大言不惭且不要脸的话,萧颖不禁白了丈夫一眼,都懒得再说话了:她是没有看到杨集在战争中的表现、以及战场上的英姿,却也听柳如眉等人说过杨集平时是很正常、很像主帅。然而一旦上了战场,他比谁都勐、比所谓莽夫还像莽夫。
萧颖见其坐下,便拿起汤匙给他舀了一碗香喷喷碧粳鸡粥,关切的问道:“郎君,今天你军营还是在家?”
杨集啃着一个时称“蒸饼”的馒头,含湖不清的说道:“今天去军营看看凉州军将士,让杨善会明天带他们回张掖。”
萧颖愣了一下,惊讶道:“这么快?”
“凉州比中原冷得早。”杨集咽下口中食物,说道:“正常行军也要很长一段时间,等他们到了张掖,已是冰冷时节,早就回去,也好早些与家人团聚。我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去,顺便交待杨善会,让他给军队备好取暖煤石。”
煤在汉代已经成了取暖之物,不过人们燃烧的方式不对、排气做得更加不到位,所以中毒事件比比皆是,人们于是弃而不用,现在引入新式火炉、火炕以后,中毒的问题已经得到根本性的解决。如今的名门世家、达官贵人,更是把煤炭使用方式玩出了各样花样。
比如说专管皇宫衣食住行、取暖的的光禄寺就把煤石、竹木炭磨成粉,与黄土和沉香、麝香、冰片等香料和成泥,然后再用模具做成各种各样香炭,以供皇室使用。
军营虽然没有这么讲究,但是煤炭的数量却要跟上,若不然,将士们晚上都要冻醒、冻伤。
夫妇用罢早餐,便在花园徐徐散步。
萧颖身穿一袭浅黄的“孕妇装”,鬓发间别着一支竹簪,宛如美玉的圆润脸蛋露出甜甜的笑容,走了百余步,她忽然想到一事,抬眸望着身边的丈夫,轻笑道:“郎君,方才说到武艺,我却是想起一事。”
杨集看了看她隆的肚子,笑着说道:“莫非你觉得你和肚子孩儿加起来,就能轻易打败我不成?”
“哪有这么算的?”萧颖意会到丈夫戏虐之意,轻轻的掐了他一下,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骁果军旅帅秦琼和单雄信来了几次,打探程咬金近况。”
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不认识他们,不过如眉、阿英说这俩人虽然武艺高强,但却自作聪明,郎君多次帮助他们、多次招揽他们,可他们却忘恩负义,自以为是。还说他们表面上是打探故友,实则是见到故友过得好、自己不如意,于是又想得到郎君的重用。”
“如眉、阿英说得对。”杨集也没想到这两人不仅没有参与东征战役,还多次登门来了,若是萧颖没的提,他都忘了秦琼、单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