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之上,萧颖不能扫萧皇后的面子,便懒得理会她们,却没有料到这对没脑子的婆媳专门追来污辱人。
然而这暗自贬人的话不是太好接,她和柳如眉等人都不好出来争辩,于是看了旁边的裴淑英一眼。
裴淑英与门面担当的大姐头萧颖相比,根本没有没有什么顾虑,她见到这对狗东西当面侮辱卫王府上下,又见柳如眉等人脸色惨白,心中怒火早就蹭蹭往上窜,一见大姐头给了自己的眼色,再也不忍不住了。
不过她知道自己如果以柳如眉等人来辩,怎么辩都辩不过对方,于是以自己和萧颖为例来说:“郑夫人说得太对了,我与大娘子出身卑微,也没有过人远见,好在我们心胸广阔、一心为公。要是我们心如针眼、目光短浅、以亲人尸骨挟持圣人,早就自绝于天下了。”
“要是我们像某些又老又丑的妒妇因为妒忌、诬告自己的丈夫谋反,没脸见人的娘家肯定让卫王休了我们,而不是没脸没皮的怂恿我们取夫家之财填娘家之缺。”
郑祁耶一张老脸顿时一黑,这个臭丫头,嘴巴实在是太毒了!
就在她打算说话的时候,萧颖却已接过话头,和风细雨的柔声道:“老夫人,我这妹妹心直口快、有感而发,您老人家心胸广阔、目光远见,千万不要往自己身上揽!”
郑祁耶差点吐血,这与指名道姓有何区别?
“老夫人,我说的可不是您!”裴淑英煞有介事的接着说道:“我家阿娘曾说一代人有一个代人的活法,那些要死不活的婆婆如果死死抓住后宅大权而不放,那么这个婆婆便是贻误后人、毁几代的老贼,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不就是打嘴巴仗吗?她裴淑英不恘人!
“我觉得阿娘说得很对!”萧颖看向可爱的儿媳妇,嫣然明眸中满是宠溺:“观音婢,等你和昊儿完婚,家中事就劳烦你了。”
观音婢到了似懂非懂的年纪,虽不知大人们在针锋相对,却也会害羞了,她眨了眨一双明眸,红着小脸道:“婶娘,董夫子说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观音婢以后听昊弟弟的!”
“真乖!”
“真懂事!”
“遂安王妃,实在是太可爱了。”
想笑却不能笑的众人,终于有了宣泄的决口,个个都笑出声来。
“受教了、受教了!”兰陵公主笑靥如花,乐不可支的向萧颖说道:“连个孩子都知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我说弟妹呐,你可别让自己的未来儿媳比下去了。”
“多谢阿姐提点!”萧颖艳丽的玉容上笑意嫣然,微笑道:“不过小妹才学浅薄,可好歹也是杨家妇、萧家妇,自然知道夫为妻纲之理。”
兰陵公主秀美端丽的脸蛋儿上,现出一抹玩味之色,继续指桑骂槐的说道:“自汉朝《大戴礼记》问世以来,汉家女子皆以七出为戒。若是在战乱频频南北朝自是无人计较,可大隋与之不同。”
未免误伤逝去的母亲,兰陵公主着重的说道:“时至‘今日’,也只有胡人出身的女人才会信奉伪齐所推崇的‘以制夫为妇德,以能妒为女工’。”
郑祁耶:“……”
我郑氏女、我们婆媳成了胡人了?
萧颖向兰陵公主欠了欠身,旁若无人的探讨了起来:“郎君曾言,娶妻当娶贤,妻不贤则毁三代,不知对否?”
“确是如此!”兰陵公主眨了眨眼,柔声说道:“金刚奴少时,曾向阿耶说‘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我朝如今有个鼎盛名门世家差点就因为婆善妒、媳不贤亡了族,更可怕的是这个世家情况稍好,那对婆媳又出来作妖。我等女子有这对婆媳为镜,当以之为戒!”
“阿姐所言极是!”萧颖点了点头,转而向郑祁耶求教:“老夫人,晚辈等人年少无知,您是名门出身、见多识广的长辈,可有教诲之处?”
郑祁耶长这么大,便是独孤敏皇后生前也礼让几分,她何曾吃过这等大亏?何曾受此‘污辱’,她怒极而笑:“小丫头伶牙俐齿、指着和尚骂秃驴,如此人品,真不知独孤敏是如何让你入门的,改天,我真要上门问个究竟!”
人们在和自己的良朋好友言笑晏晏之时,对于贸然来访的客人本来就不喜,这也是萧颖没有去找萧家人的重要原因;如果来客是抱着污辱自家人的目的而来,那就更让人厌恶、痛恨了,而眼前这对婆媳无疑就是令人厌恶、痛恨的恶客。
萧颖本就不喜至极、厌恶至极,此时又见这老不死的老东西,竟然耍泼骂阿娘,她再也忍不住了,目光盯着郑祁耶,语气森寒的说道:“我敬你年老,懒得与你计较;你却不识好歹、咄咄逼人,你真以为自己是长辈不成?我问你,你是想打架还是怎的?”
“阿颖……”兰陵公主也被萧颖给唬住了。
“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哪怕在朝堂之上斗,我们卫王府也不怕!”萧颖怒而起身,不理瞠目结舌一脸不敢置信郑祁耶,径自命令道:“出尘、弦月,这对愚妇若是胆敢再说一句,你们立刻给我掌嘴。打死打伤了,算我的。”
郑祁耶、郑氏脸色异常难看,但是她们迎着萧颖喷火一般的目光,还真不敢说话了;她们深深地看了萧颖一眼,起身便走。
兰陵公主、高氏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彪悍出了名的郑祁耶和郑氏连句场面话都不敢说,竟然就这么灰熘熘的走了?
这着实是让她们大感意外。
说白了,郑祁耶、郑氏根本就是没有一点可取之处的蠢货,而欺善怕恶、仗势欺人、窝里横是她们之所长,如果在外面遇到比她们权势更大、更凶悍的人,那么她们立马就蔫了。而萧颖及其背后的杨集,显然就是令她们蔫了的强者。
“贱!”裴淑英啐道。
众人一想,那对婆媳还真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