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继达但凡还要些颜面,就得应下,否则日后还如何在临安混下去了。
胡继达咬了咬牙,拱手道:“臣等自会遵守承诺,只三十万两不是少数,还请清嘉乡君稍候两日。”
叶清染点了点头,转眸又道:“此事不急,我相信胡公子不会反悔的,至于胡府一事……”
叶清染弯唇笑了笑,“此事不过玩笑而已,我怎能收贵府祖宅。”
弘武帝有些诧然,没想到方才还不肯退让的叶清染竟忽然变了心意。
叶清染望了苏御一眼,勾唇与弘武帝道:“陛下,胡府乃其祖宅臣女无私占之理。
但既是赌局,自也应遵守其规,否则传出去对胡府的名誉也不甚好。”
弘武帝笑笑,他便知这丫头可没那般好心,“那你想如何,说来听听。”
叶清染敛眸,启唇缓缓道:“听闻胡将军名下还有一处宅邸,其规制可与胡府相较,而且还是一处空宅,给了臣女也不算浪费。”
胡继达双眸骤凝,冷冷望向叶清染,弘武帝的眸色也沉了些许,变得深不可测,眯眸问道:“你说的是哪处宅院?”
叶清染抬起眸子,一字一顿道:“安家,祖宅。”
叶清染此言一出,原本还在交头接耳的众人纷纷停下了议论声,禁声不语。
有些人目光不明的看向苏御,有些人则干脆垂下眸子,仿若未闻。
仿若叶清染口中的“安家”是一个禁忌,就连听到都是罪过。
苏御微微一怔,转而便明白了她的心意,嘴角轻轻扬起,即便有长睫遮掩,眸中的温柔也已泛滥溢出。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胡继达冷眸望着叶清染,又用余光扫了一眼苏御,心中蓦然浮起一个念头。
“自然知晓。”
相较于神色各异的众人,叶清染神色淡然,未觉如何,只道:“安家曾为百年世家,其府邸想必自与胡府不相上下。
我虽退了一步,不与胡公子索要胡府祖宅,但胡府总也要拿出一个相当的宅院给我,不是吗?”
见胡继达面色沉冷,叶清染倏然轻笑,莞尔道:“胡公子该不会以为我说放弃贵府,这个赌注也便不作数了吧?
这可是我以性命赢来的东西,怎能如此随意便舍弃呢?”
“清嘉乡君,胡公子已经答应给你三十万两,胡小姐也因你损伤了容貌。
得饶人处且饶人,乡君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叶清染笑出声来,闻声望去,想看看是那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莲在这里茶言茶语。
“原是赵小姐,怪不得……”叶清染摇摇头,未再说下去,但言语中的讥讽显而易见。
赵菁面色一红,倒是宁愿叶清染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她与叶清染早有积怨,怎甘心看她风光。
“清嘉乡君,大家都在临安,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将事情做绝呢?
多个朋友多条路,也显得乡君大度不是?”
叶清染笑笑道:“赵小姐觉得胡小姐会与我做朋友?”
赵菁被问得喉咙一哽。
叶清染复又道:“赵小姐如此识大体,方才胡小姐对我苦苦相逼时,怎不见赵小姐说上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
难道说,赵小姐的大体是分人的?”
赵菁咬了咬嘴唇,还欲开口,叶清染又道:“况且名声这种虚无的东西对我来说远不如真金白银,赵小姐若不忍心胡府如此,不如替胡公子陪一个宅院给我?”
“你……你为医者秉性救死扶伤,便该心存善念,做人怎就不能温良一些?”
平时与胡家交好的公子小姐此时也纷纷附和,良言相劝,一副皆是为了叶清染着想的模样。
叶清染静静的听着,直至他们无话可说,她才温婉一笑,如云似水般柔和宁静。
她笑意忽敛,风卷残云,水凝成冰,凤眸中的流出的冷意让人感受到了无形的压迫。
“未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
轻飘飘的一句话令众人不禁面颊发烫,纷纷垂首,弘武帝则一拍桌案,朗声道:“好!好一句未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
你的要求,朕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