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过地上的人走向她,在抬手想要碰她的那刻,蓦然收回手,拿出方巾,重复揩着指尖的血迹。
宋沉衍永远都是镇定自若的,哪怕是苏娆,又何尝见过他这个样子。
苏娆想,是自己的出现,打搅了他的美好人生。
“娆娆...”他放下手中的帕子,唤她的名字时,语气慌乱:“你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里?”
苏娆吸吸鼻子,几分真几分假地说:“我听到声音了...枪声,我以为你出事了。”
“你没有喝牛奶吗?”他的话语急促,却在尾音陡然收声。
苏娆一愣,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每日睡前的那杯牛奶里面,竟是有催眠的药。
这些日子,她几乎日日都在喝。
那么每天夜里,宋沉衍在这里做了什么呢?
苏娆不敢去想,她不能克制的反胃恶心,下一刻蓦然转身,朝着一旁的盥洗室而去。
夜阑人静,宋沉衍站在盥洗室门口,听着苏娆的呕吐声。
他的脸色苍白,在刺目的白色灯光之下,抽离所有血色,苍白骇人。
苏娆是真的觉得恶心,她不信神佛,可是一想到她日日居住的房子里,也许有无数的冤魂,她不能不心惊。
直到苏娆直起身,面无人色的和宋沉衍擦身而过,后者也只是沉默。
苏娆不知道,这天夜里,宋沉衍洗了很久的手,自虐的一遍遍用洗手液清洗。很久以后,他才回到卧室。
他知道苏娆没有睡,却只敢从她身后抱住她。
他的额抵在她的肩膀上,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用微弱沙哑的声音说:“娆娆,不要不和我说话。”
苏娆颤抖的眼睫缓缓睁开,里面一片复杂神色。
之后,她听见宋沉衍接着说:“娆娆,别不要我。”
“娆娆,我不脏的。”
也许是他话语中的委屈太重,寂静如水的夜,苏娆这样没心没肺的人,也觉得心软了。
第二天白天,苏娆去不远处的香山上给宋沉衍求了一串佛珠。
她是一个人去的,拜佛要心诚,她一步步走到了香山上。
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人还没有踏进房门,就听见宋沉衍的低吼:“夫人去哪了?”
苏娆站在门口,轻声喊他的名字:“阿衍。”
这两个字似乎有什么魔力,上一秒还狂躁的男人,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他站在原地,大约是因为昨夜的事,近乡情怯。
地上跪了一大片人,个个面色惨白,战战兢兢。
苏娆只当作没有看见,她沉默的走向他,下一刻,轻轻握住他的手。
宋沉衍愕然,脸上的神情分明是受宠若惊。
苏娆不说话,将一串佛珠戴在了他的手腕上。
她低垂着眼睫,动作很温柔,就好像昨天夜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宋沉衍整个人仿佛被钉住,他看着苏娆,眼中有分明的失而复得的慌张无措:“娆娆,你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