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袭来,晕过去的那一刻,苏娆苦中作乐地想:现在好了,自己有理由赖在医院不走了。
宋沉衍再一次见到苏娆的时候,那个前一刻还在同自己嬉笑,让人头疼不已的女孩子,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了无生气地躺在担架上。
他不由自主地顿住脚步,不知怎的,心头一紧,闷闷的逼窒感将他倾没。
他努力让自己的视线从苏娆身上移开,便看见一旁的肇事宾利里,坐着一个身穿定制西装,气场强大的男人。
男人的司机正在和警察交涉,语气沉稳:“是这位小姐突然出现,我才撞到她的,我有理由怀疑她是故意敲诈。”
那负责抬担架实习医生一听就炸了:“人现在都因为你的过失,躺在这里了,你还说人家敲诈?”
双方眼看就要吵到不可开交,宋沉衍适时走向实习医生,轻声道:“先不要追究这些,把人送去做个检查,其他的事等她醒来再说。”
实习医生原本就很崇拜宋沉衍,此刻听见他这般说,自是连忙答应下来。
宋沉衍走向了不远处的宾利。
隔着车窗,能看见男人指尖捻着一根烟,白色烟雾漫过他的手指和手腕上的银色手表。
宋沉衍微微眯眸,伸手叩了叩车窗。
半晌,车窗半摇下来,展露出来的侧脸凌厉冷肃。
是傅家那位准继承人,二十八岁的傅驰。
宋沉衍的手搭在车窗上,防止傅驰突然关车门。
他的手生的很漂亮,指骨修长,骨节分明,如同一截截冷玉缀连。
这样的手,哪怕对于女子,也好看的有些过分了。
傅驰的目光却始终冷静,循着宋沉衍的手,缓缓移动到他的面容上。
那是一张温文尔雅的雅致面容。只是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整个人看起来冷清许多,也多了几分距离感。
傅驰轻笑了一声,没说话。
之后,他听见宋沉衍喊自己的名字:“傅先生,请你的司机和你一起,去一趟医院。”
傅驰闻言,轻笑了一声。
“怎么?宋家小少爷如今这么爱多管闲事吗?”他的嗓音陡然转冷沉低洌,看着宋沉衍的时候,凤眼里面一片漠然:“今天我的司机要是在医院门口撞伤一条狗,宋小少爷看见了,是不是也要管?”
“傅先生说笑了,我刚替您大伯做完手术,您父亲也还在医院里面,正等你过去,想必今天的事,是傅先生关心心切才导致的吧。”
一段话,看似是为他找理由开脱,可事实上已经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傅驰眼神低冷:“我的家事,轮不到你管。”
多年的权术浸淫,他身上的气势自是不必说,短短一句话,就能让人觉得威压迎面。
可宋沉衍依旧维持着温和的模样,甚至笑了笑:“可他也是我的病患,医者仁心罢了。”
傅驰心中有了几分戾气:若不是宋沉衍刚刚替他大伯完成了手术,他一个宋家的小少爷,他怎么可能愿意和他废这许多的唇舌?
可是如今,不看僧面看佛面,他还是叫那原本趾高气昂的司机过来。
傅驰敛了笑意,看着宋沉衍:“我现在就去,宋小少爷可满意?”
宋沉衍平静地点头:“我替那小姑娘,谢谢傅先生了。”
此时司机已经过来,殷勤地越过宋沉衍,打开车门。
而傅驰从始至终再不说什么,只是面沉如水,一言不发地朝着医院走去。
宋沉衍同样沉默地站在一旁,直到看着傅驰和他的司机二人走进去,才收回视线,举步离开。
傅家继承人被养了一身好气势,好皮囊,十足的上位者。
可是太过凌厉,过刚易折。
……
苏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